嵇灵:“好。”
无论扶桑君说什么,嵇灵只答“是”,或者“好”,他摸不清扶桑君的想法,略显拘谨,视线平视前方,并不看身边的人。
“嵇灵。”扶桑君偏头看来:“你在怕我吗?”
他赤金色的眸子流露出略显伤感的神色,温和的目光注视着嵇灵,像是被他伤害到了。
嵇灵:“……岂敢。”
“嵇灵。”扶桑君苦笑:“你没必要怕我。”
他从云纹广袖中伸出手,握住了嵇灵的腕子,赤金色的睫毛掀起,定定看着嵇灵,眸子如寒潭般深邃:“我过誓,我不会主动害你,永远不会。”
嵇灵莫名其妙,汗毛倒竖,他是扶桑君的直系下属没错,却从未见过扶桑这副模样,他尴尬到脊背毛,抽了抽手,却没抽出来。
嵇灵道:“……您言重了。”
扶桑叹气:“当真是生疏了。”他比划了一下膝盖的高度:“我还记得,你小时候可黏我了,那时候才这么高,跳着要我抱。”
嵇灵道:“……抱歉,我没有那时的记忆。”
他从不记得小时候。
“行,不提这个了。”扶桑笑,扣着他的腕子,却没松手,像个师长一样和他并肩,道:“和我走走吧,你也许久没来云宫了。”
嵇灵只能点头。
扶桑领着他,就像兄长领着小辈,他们在一处白玉石台下落座。
扶桑君道:“我看见了你递上来的折子,说是渊主那处的封印松动了?”
嵇灵道:“是。”
“松动到了何种程度?”
若是几个月前,嵇灵会毫不犹豫的告知,封印部分失效,渊主已经重现天日,但现在,他微微迟疑,只道:“封印大体完好,渊主还在里面,只是需要加固。”
扶桑君暗金色的眸子微动,视线落在嵇灵的面庞,许久没动作,似乎在评价嵇灵说得有几分可信,嵇灵平静的与他对视,片刻后,他微微一笑:“如此甚好。”
嵇灵垂下眸子,没有说话。
扶桑君问:“除了渊主,你此去人间,还有遇到其他怪事吗?”
还有的,便是望舒君的事情了。
那时十万火急,他们本想上报,后来渊主出面解决,事态平缓,望舒君又乖的不行,嵇灵和白泽都将这事儿忘了,故而扶桑君还并不知道家里那个“望舒君”的事情。
嵇灵摇头:“没有了。”
席位上望舒君举止怪异,面前的扶桑君也很怪异,嵇灵一时摸不准情况,便隐瞒了下来。
扶桑笑看着他。
嵇灵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任由扶桑君打量,面上表情毫无破绽,他甚至抬起茶盏,浅浅饮了一口。
扶桑君点头:“如此便好。”
他站起来,道:“难得回来一趟,你和我去看看老师吧。”
嵇灵从前就知道,他有个老师,只是他记不得了,每次来扶桑君这里,扶桑君都会引着他参拜。
真论起辈分,他得叫扶桑君一声师兄。
两人离席,进了主殿旁的偏殿,此处常年闭门,寂寥无人,白玉砖瓦的院子里种着一颗常年盛开的白玉兰花。
扶桑伸手推开厚重的木门,牵着嵇灵往里,跨过门槛时,他回头提醒:“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