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景郁点了个头表示同意。
呼延南音与庭渊说:“公子今夜好好休息,若是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
“让人再拿一床被子过来,他有些冷。”伯景郁与呼延南音说。
“好。”呼延南音爽快答应。
他看向庭渊,此时庭渊身上就盖着一床厚被子,怎么还会觉得冷。
前脚呼延南音离开,后脚飓风人就进来了。
“殿下,请你责罚。”
人还没到跟前,话就已经说出了口。
接着人就一起跪在了地上。
庭渊不懂他们这是什么意思:“责罚什么,他们做错了什么?”
伯景郁也不明白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飓风道:“我没能及时发现叛军自杀,让他成功,是我的错。”
伯景郁都快被他给气笑了,“与你有何干系。”
这些人本就是一心求死,压根没想过要让自己活下去,根本没人发现他们的想法,虽是用飓风的枪自杀的,可事情确实与他没有什么关系。
飓风态度诚恳:“若是我没有用枪去挑他的下巴,他或许不会死。”
“即便不会死,他也不会说,就算你活活打死他,他依旧不会说。”
西州叛军个个如此,不想普通人受皮肉之苦就不行了,该说的全都说出来,西州叛军纪律严明,个个都是宁死不屈。
十年前镇压西州叛军,有明确规定只杀叛军不杀老弱病残幼童妇女,沿途推进十分困难,路过村落,这些村里的人直接拦在路上不许前进,无奈军队绕路,耽误时间不说,从山林穿过许多官兵丧命。
伯景郁对飓风说:“你能在他自杀前阻止他一次就已经很了不起了,不必把这件放在心上,也不是全然毫无调查方向。”
庭渊也道:“你家王爷说得对,他们的路引是真的,顺藤摸瓜总能查出他们来的西府做什么。”
伯景郁:“不错,不必让这件事将自己套住,都起来吧。”
人这才起身。
庭渊与伯景郁说:“西府粮食最多,叛军缺粮,你说会不会他们伪装成商队混进西州是为了粮食?”
伯景郁认真思考了一下,觉得可能性非常大。
庭渊问他:“还记得杨家庄命案那天,我们在凉棚里遇到西州农工说的话吗?”
伯景郁点头:“记得,前往西州的粮食总是被叛军劫走,我想叛军被封锁在南部,南部自然条件不好,靠山吃山,几十年过去怕是山都快被吃秃了。”
“你说得对。”伯景郁十分赞同庭渊的说法。
西州南部叛军现在管辖着五百万的人口,即便百姓自给自足,叛军也需要口粮,别处的驻军手里有田,没有战事他们可以自己种田,西州南部的农田微乎其微,朝廷每年调拨的粮食也只够西州人口吃饱,西州的叛军常年处于粮食短缺的情况,不然不会抢粮。
庭渊:“叛军现在有多少兵力?”
官兵每日都要操练,消耗力气,口粮吃得本就比寻常人吃得快,普通人一年两石粮食是完全够吃的,官兵一年至少都要石粮食。
伯景郁:“大约十万。”
当年西州叛军总计五十万,其中只有十几万是西州南部部落的卫军,其余都是中部和北部一些驻军受到挑拨,朝廷发兵后,这些人很快就投降了,只有一小部分和八部卫军联合起来,靠着西州复杂的山形环境抵抗了大半年,一路从中部退到了南部原始森林。
这些年慢慢养着养着,人数越来越多。
很多农户加入叛军,也是为了讨口饭吃,南部依旧保持部落族群,他们始终认为朝廷是侵略者,这么多年百姓也是能省则省,省下来的口粮都给了叛军。
庭渊粗略估算:“那他们至少要九十万石的粮食。”
九十万石的粮食,即便南部部落五百万人口再怎么省也很难省出来。
朝廷会给西州发粮食,却从不给叛军管辖地区的百姓发粮,除非他们主动离开南部迁入中部。
这些年陆陆续续有小百万人口扛不住离开了南部部落,主动民化。
面对南部匮乏的资源,就算再怎么省,他们也省不出九十万石的口粮供给叛军。
一人一年吃石都是少算的。
中州对于西州南部的居民一向是严格盘查,西州内部对于南部居民也很排挤,北部基本禁止西州南部的居民进入,只有中部是混居,沿海的县城做工打鱼人家也不肯收南部的百姓。
南部能够出海打鱼的地方在陈余部落,陈余又归顺了朝廷,陈余一分为二,支持叛军那一支基本被赶到内陆地区,沿海完全被反战那一方掌控,属于南部叛军掌控的区域虽有海域,南岸海岸线绵长,都是悬崖峭壁上不来下不去。
如此说来他们为了粮食铤而走险进入西府是合理的。
伯景郁猛然道:“或许这些年陆陆续续迁出南部入住中部的居民根本就不是真的想离开南部。”
脑子里蹦出这个想法,伯景郁自己都觉得可怕。
庭渊也被这大胆的想法给惊到了:“你是说他们在下一盘大棋,这些人民化后就可以进入西府务农,赚取的粮食运回西州,供给西州叛军?”
两人细想过后,觉得这个解释是合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