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回来就好,工作怎么样,还顺利吗?”程宜兴开口问道。
“工作挺顺利的,现在公司要在这边筹备个办事处,我回来就是为了处理这个事情。”程宜宁如实应道。
“挺好的,工作要用心做,我和你妈在这边住的挺顺心的,也不愁吃穿,你别挂心,好好工作就成。”程竟兴交代道,神色里并无半分对生活不遂心的抱怨。
“爸,我知道的。”程宜宁点点头应道。
她在这边没呆多久就回去了,过来的时候她也没有特意去取现金,粱舒娟送她出来时,她把包里仅有的几百都塞给粱舒娟了。
“这几百我会拿去买菜用的。”仿佛是为了让程宜宁放心点,粱舒娟接过去时尴尬的解释道。
程宜宁从这边离开后,她自己就打车回去了周小蕾那边的住处。
生活就像是没有尽头的轨道,不管她如何努力,她都填不了家里的无底洞。
她不知道要怎么办。
她从车上下来时,心头茫然的朝前面走去,甚至连侧边上停了多时的车子都没有留意到。
☆、
程宜宁快要走到周小蕾住的那幢一层楼道时,这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身后似乎有脚步声响起,她以为是同幢的小区居民,下意识的朝墙角边避了一点,直到身后传来苏正卓的声响。
“宜宁,我们谈谈吧。”两年不见,他的声音低沉了不少,听着就让人觉着莫名的沉抑。
“苏先生,不知道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她潜意识里以为是入了久违的魔障,几秒过后心头立马清醒过来,说时已经转身,顺带着不易察觉的挺直了脊背。
饶是如此,两人的身高之差摆在那里,打量他时,她还是需要脑袋微扬才能清楚的看得到他的神情。
“聊下你和唐绪江的事情,他是唐屿安的弟弟——”苏正卓说时开始去摸烟盒,不过刚碰触到烟盒,他又抽手回来,唯有脸色愈发阴霾起来。
程宜宁还站在楼道的口子上,寒风扑面,转到楼道口的弄堂风呼呼作响,那风势愈发变得肆意猖狂起来,将她垂下来的围巾都掀的直往后面带去,顺便将她的碎发也带的风中飘扬起来。
“我知道,不需要你的重复提醒。”程宜宁依旧淡淡应道,甚至连呼吸都没有紊乱急促分毫,她说完后把在风中晃荡的围巾下摆随意朝自己的脖颈上围去,顺带着若有若无的遮住了下巴,明显是不太有耐心在这里和他聊上太久的。
“你应该知道唐屿安这人的品行——”苏正卓顿了一会后才开口说道,语句苍白且乏味。
“不知道苏先生指的品行是关于哪方面的?”她才说了一句脸上就浮起了一丝冷笑,衬着惨白的脸色,显得格外的清冷傲然,“或者说苏先生一贯都是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人?可惜的是,我没有苏先生这样的喜好和空闲去揣测别人。”
才两年不见,程宜宁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苏正卓印象里的程宜宁还停留在唯唯诺诺不太有主见的状态,尤其是对着他的时候,此时见着面前语气犀利的程宜宁,他像是被噎的无话可说,一小会后他才继续艰难的开口说道,“宜宁,我们就事论事——我只是不希望你——”
“苏先生,我想这世上最没有资格说这话的应该就是你了吧?当初是我自作自受,我也认了,毕竟是我爸做错事在先,不过我们已经两讫了,我现在衣食无忧也没有什么非分之想,所以麻烦苏先生也不要对我的私事妄加评论。”
“还有,苏先生你有这空闲的话还是——”
“爸爸,妞妞走不动了,要抱抱——”外面忽然传来小孩子的撒娇声,程宜宁循着声源抬头望去,见着外面正踉踉跄跄的走过一个几岁的小女娃,胖乎乎的,一边走着一边无比委屈的扯着大人的裤腿边。
还是蹒跚学步的年纪,加上大冬天的衣服穿的厚实臃肿,小女娃走的并不利索,那大人倒像是有意要逗自家小孩似的,身子略弯手上牵着小女娃肉嘟嘟的手心,一边宠溺的逗着自家女儿,“妞妞,你明明走的比爸爸还快?哪里走不动了?”
“妞妞走的好累,爸爸抱抱——”那小女娃说着就停下来,张开双手做出抱抱的姿势。
那大人像是无可奈何之极,不过下一秒倒是无比轻松的把小家伙抱了起来,开始往后面那排的停车位那边走去。
程宜宁一直目送着那人把小女娃放到车上的安全座椅上才收回了视线。
这么一打岔,她方才说到一半的话便也不了了之。
苏正卓的视线明显也是刚从那人的身上收了回来。
聊到这份上,两人其实都已经无话可说。
她干脆就转身打算往里面走去。
“宜宁——”他像是还不死心,继续在她身后出声。
“苏先生,以你现在的身家影响力,我想应该也不希望让外界知道你还有过籍籍无名的前妻吧?不巧的是,我虽然身家清贫,可是也不想让外人知晓我离过婚的事情。所以以后如果公众场合不巧碰上了,也麻烦苏先生装作不认识我,以免污了苏先生的眼睛。”她毫不留恋的说道,终于不再理会旁边的苏正卓,迈开脚步往楼道里面的楼梯大步走去。
程宜宁回去的时候还是下午而已,大概是受了点风寒,她回到周小蕾的住处后便觉得额头有点发烫起来。
她看了下外面阴沉沉的天色,洗了把脸后就去睡了一觉。
醒来的时候周小蕾还没有回来,程宜宁便打开手机去网上搜索了下租房的信息,毕竟她在这边起码要工作上一年才会回到c市的总部,长此以往她肯定还是要早点找个新住处搬出去的。
她搜索了一会又打了几个电话,约了明天晚上去看房子。
程宜宁刚挂了电话,周小蕾却打了过来。
“考试结束了?”程宜宁问道。
“恩,一大把年纪了还动不动就组织考试,劳资真是快受不了这破银行了。全国物价都在涨就我们支行不涨工资,今天才得知我们行里经手贷出去五千万的私企居然不声不响的倒闭了,尼玛这直接要成为一大笔坏账了,今年的年终奖已经完全无望了,我全部的家当又套在股市里,现在看来是回本无望了,劳资感觉已经生无可恋了——宜宁,你说我到底要不要割肉?”周小蕾在电话那端无比激动的诉苦起来。
“你以前不是说不继续投进去的了,怎么又把全部家当投入进去了,既然深套了就暂时放着吧,当是为你将来的孩子存学费好了——”程宜宁先前闲谈时也听唐绪江聊起过股市,有所耳闻当前的股市情况,眼下略一思索后劝道。
“我本来的确是想金盆洗手不玩了的,都是杨树远这货,有次打电话过来询问你的近况,聊着聊着听说我也在炒股,后来动不动就打电话告诉我有□□什么的,一开始我想着就凭他的能耐和人脉,打听到的□□估计也是有点靠谱的,没想到这货给我的信息根本就不怎么对路,后来么见我亏进去了又时不时的提醒我抄底,结果每次都是抄到半山腰,劳资这几年的家当全都贡献进去了——”不说还好,程宜宁这么一提,周小蕾简直滔滔不绝的倒苦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