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汤,池上暝拣走碗筷。
“你今晚还回来吗?”三月暮托着腮坐在那里,眉眼含笑。
池上暝已走到了门口,月光刚好从门缝钻进来,照在碗壁戏水的鸳鸯身上,他停下脚步说:“师尊不是要睡了吗?我就不回来了。”
他本身就是灵剑,并不需要睡眠,只是晚上夜深人静,他无事可做,通常是在榻上闭目养神。这几日他从三月暮那里接来的公务多,忙里忙外,他索性不睡了,怕吵到三月暮,就又搬回了自己的寝间。
三月暮和自己的灵剑学会了直白,他说:“池上暝,我现一件事。”
池上暝:“什么?”
“你不在我身边,我睡觉会做噩梦。”
池上暝:“那我搬回来?”
三月暮眼睛一弯:“好啊。”
于是搬出去不到半个月,池上暝就又抱着被子搬了回来。
白日里睡得多了,到了晚上便睡不着,三月暮披上外袍,接着在长椅上翻阅起公务来,池上暝被迫又开始充当人形靠枕。
“六阴观和拂云观最近也不太平,”三月暮在他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明天走之前和君玟墨凡说一声,让他俩去看看。”
池上暝:“好。”
“要出事啊,鸳鸯,”三月暮又往他怀里委了委,语气却没有半点担心的意味,“先是南川北川,后是六阴观拂云观,魔族看来是坐不住了。”
“仙门各派如今尚能一用的,也就只有震申派和坎未派。”池上暝说话时下巴擦过三月暮的顶,“这两个门派与坤卯派已经多年没有交集,它们和我们一样,闭山不出,任由其余的五大仙们争斗,但据我了解,他们这些年来也算是行得端坐得正,他们的弟子品行如何尚且不知,但应该是掂得清大是大非的。”
“谁又能完全知道别人的品行如何呢?”三月暮说,“掂得清大是大非,大战之时,擂的,便是同一面战鼓。”
第一次,三月暮在看公务时可以随意和人表达自己的观点,不用思考哪句话合不合适自己说,不用顾虑他听到某句话会不会对自己有什么看法,也不想他会不会嫌自己话多吵闹。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怎样就怎样,于是自然而然的,他的话就多了起来。
甚至连一只山鸡成精作祟都能说上一两句,池上暝答或不答,总归是一直认真听着的。
“睡吧师尊,”池上暝说,“子时了。”
三月暮放下写满文字的纸张,揉了揉眼睛,也有了困意,“好。”他说。
一室星光月色,一夜安枕无梦。
——
魔族地界谓之守龙州,守龙州南水势滔天,波涛迭起。
“不过一天,怎会闹得如此厉害?”三月暮眉宇郁结不散。
“你们到底能不能行?”河边的一个村民大声嚷嚷着,“昨天就有一个仙尊模样的人来了,我们以为他能帮我们平息水患,结果他哪哪都看了一遍,然后啥也没干就跑了!如今我们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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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看见都成了这样!村落被毁,牲畜亡命!你们竟然还只是派了个草包掌门来!”
“那我们现在就走如何?”池上暝皮笑肉不笑说,那模样当真和三月暮毫无差别。
“你们枉为仙尊!”那人脸气得通红。
也不怪他口不择言,他就住在南川边,昨夜睡觉时还是好的,今日晨起,就现自己躺在水里,屋子被水浪毁了个干干净净,猪狗鸡鸭也不翼而飞。他千盼万盼能来一个仙尊把水患平了,最好能再挥挥手让他的房子重立起来,可没想到来的竟是坤卯派的草包掌门!他当然气坏了!
“草包掌门也是掌门,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仙尊也是仙尊,”三月暮看上去并不以为意,“再怎么说我也比你靠谱点,所以你到后面躲着去吧,一会还要有大风浪。”
那人把自己憋得脸红脖子粗,可三月暮不急不怒,还让他躲避,他不好再说什么难听的话,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又后怕地向后看了眼,疾步离开了。
“皱眉做什么?”三月暮终于把人弄走了,转回头就看到池上暝眉心紧锁。
池上暝怔忪,他用食指触碰眉心,现确实是皱着的,“我也不知。”他抚平道。
三月暮既没有不开心,池上暝按道理也不会,但他能感觉到,自己心里很闷,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心口,不上不下。……
三月暮既没有不开心,池上暝按道理也不会,但他能感觉到,自己心里很闷,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心口,不上不下。
“水里有东西。”池上暝向南川中瞥去,“我也说不出到底是什么东西。”
但绝对不是什么美好的东西,
他感受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夹杂着万鬼哭嚎,蛇吐信子和瑟瑟爬动的窸窣。
声音越来越大,三月暮也听到了,他说:“来了。”
南川底部忽然暴起强悍的灵流,水面的波涛却渐渐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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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