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晌午,正是饭点,周峦携乐翩翩上酒楼。
食客满堂,酒家台子上演着周仲晦的故事——这几年,周郎君的英雄事迹愈发受欢迎,以前只有说出的本子,今年连戏也出来了。
乐翩翩看得入迷,一出演完,她拼命鼓掌。回头才发现周峦将双肘皆放在桌上,正盯着她瞧。
乐翩翩问:“你乐什么?”
周峦敲桌:“这顿小爷我全请了!”
乐翩翩嘿嘿一笑:“周郎君很吸引人吧。”
“是不错。”
“我要早生二十年,就一定要嫁周仲晦!”
这话周峦听着不是滋味,恩师在上,他却不敢多言,憋着,听见乐翩翩继续说:“可惜晚生了二十年,当世英豪只汉王一人,只能嫁给汉王了。”
周峦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既紧张又不悦。
乐翩翩惋惜道:“但他却已是有妇之夫!”
周峦心头酸意绵绵,猛拍胸膛。
“你拍胸膛做什么?”
周峦心里既苦且酸:朕、朕也是英豪啊!
……
食完饭,出了酒楼,两人在街上走。乐翩翩见周峦左摇右晃,不由问道:“你怎么这么乐,像个小孩子?”
“我当小孩子的时候也没这么乐过。”周峦常微服私访,但多少年都没跟姑娘一同逛街了!
前有惊马,嘶鸣而来。周峦见着,伸臂在乐翩翩面前一挡:“当心!”乐翩翩亦将他手腕一桎,同退到侧边。惊马呼啸着由远及近,左右民众纷纷闪避,周峦不禁皱起眉头:“这马容易伤着人啊……”他正准备出手,听见身边一声轻叹,乐翩翩凌空跃起,飞踢一脚,竟将惊马踢毙。
她一脚踢毙了马?
她一脚踢毙了马!
周峦久久不敢确信,在马前详观良久,深深倒吸了一口凉气。
周峦转头问乐翩翩:“你的脚法这么厉害?”之前牵她手那一瞬,他曾习惯性试探过,乐翩翩并没有什么内力。
乐翩翩打哈哈:“那当然,本姑娘掌有掌风,脚有脚气!”四周涌过来不少百姓,纷纷夸张乐翩翩,还有人问她姑娘名姓,家住何方。乐翩翩忽然就局促起来,带着焦虑,眼神闪烁,催促周峦:“好了快走,我们走吧。”
周峦的心思还停留在那句脚气上面,惋惜女孩子家这么粗鄙,忽又记起之前的避子汤,不禁重呕起一口闷气。
走了一会,他才意识到:围观的人一多,乐翩翩就紧张不安急着走,再将之前她死活不愿上街一联系……
乐翩翩不对劲。
周峦起了捉弄乐翩翩的心思,正巧前方有数辆马车行来,道路拥堵,周峦便倾身往前一跌:“啊呀!”跌坐在地上。
乐翩翩止步转身,焦急地问周峦:“你怎么了?”她连声音也是颤的,心急如焚要离开。
周峦优哉游哉:“脚崴了,不得行。”
乐翩翩蹲下来:“真扭了?”她欲细细检查一番,小手无顾忌捏上周峦的脚,隔着靴袜,周峦又痒又热,乐翩翩见周峦真是崴了脚,心一横背对着周峦,佝偻起背。
周峦不解,伸指往她背上一敲:“你做出这副小乌龟的模样做什么?”
乐翩翩回头瞪他一眼:“我背你!”
周峦神还楞着,身子已被乐翩翩拽上了背。他唰地就烫红了整张脸,将脑袋躲在乐翩翩背后,心想自己堂堂天子居然被一个姑娘驮……周峦目光下移,发现自己两只小腿还被乐翩翩两臂拴着,羞死了羞死了……
半截路程,周峦的心思半转千回,乐翩翩边驮边走边说:“你可真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