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睛看不出来受了伤。”她笑了笑,实在很难将面前的他与十几年前那个跪在雨里哭的少年联系在一起。真的是他么?
“那你看得出来我这里也受了伤么?”他指指他的胸口,黑眸带笑,带着冷笑。
“看不出来。”伤他的人又不是她,他干嘛用那种眼神看她。
“……”他突然一把拽住她的衣领,提起她,“服侍我。”
又是那妖魅的,只有在夜里才出现的紫光。
“是……爷。”她爬到床下去。做这种事,只有身为解药的那妲儿才会乐此不疲,她见到那眸子就想躲。
他抓住她的脚踝将她拽了回来,眸中陌生不带感情,大掌又在抚o她。这次,他似乎没有耐心让她适应,直接进入,没有前戏。
她痛苦咬着唇,看着悬在身上驰骋的他,突然明白‘世上最好解药’的意思。他这段时间频繁的碰她,不带任何感情的折磨,是因为,她跟那妲儿一样,同为他的‘解药’吧。
天,这个猜测让她全身一阵发冷。
柳困花慵,杏青梅小,轻雪有了与京云研究乐谱的兴致。此时,两人坐在青寰的园子里,一人吹埙,一人弄笛。
由境生情,心中有情,意与情融,方能深得曲理。
两人相视而笑,心中泛开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他们吹的不是‘有凤来仪’的辗转缠绵,而是将此曲转化成一种欢快与愉悦,一下子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曲终,京云放下手中的埙,执起轻雪的左手:“你的手心是否被尖物刺穿过?”只见那白嫩的掌心,横着一块很明显的凹痕。
轻雪收回手,淡笑道:“如果我们改为琴箫合奏,曲音是不是会更美妙?可惜。”
“其实笛和埙也有另一番情境。”京云朝旁边走了两步,望着和丫鬟们在园子里玩摸黑抓人的青寰,负手而立:“‘有凤来仪’的最高境界,是奏乐此曲的男女心意相通,合为一体,他们可以以此曲陶冶性情,也可以用此曲杀人。而我和你,虽皆精通音律,却停留在表层,只为乐曲。所以说,既然追求的是曲,那用什么乐器都是无所谓的。”
“创作琴谱之人的本意就是琴和箫。”轻雪望着那修长笔直的背影,笑道:“你大哥曾也说过这话,而且他用箫吹过这首曲子。”
“我知道。”京云没有回头,依旧那样站着,“他在怀念一个人,而且,这首曲子正是他为那个女子而作。”
“凤羽?”她自然而然就想到了这个名字。
“嗯。”京云转过头,朝她这边走过来,看着她的眼睛:“他与凤羽曾经深爱一场,那样鹣蝶情深的,如今却是敌人,你有没有想过,花面婆为什么要救你?”
“她认识我?”
“因为,凤羽是你失散多年的姐姐,你明白吗?”京云沉痛看着她,重提那夜的话,“你现在就夹在大哥与嫂嫂中间,嫂嫂为了当年的凤羽,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而大哥,也同样不会放过凤羽身边的亲人。”
“不可能!”她的身子僵了一下,紧紧盯着京云那张面若桃花的俊脸:“五年前,我明明亲眼见到尹诺雨杀了寒兮。”
那个晚上,十二岁的她偷偷离开宣城,跑来了洛城等寒兮。月明星淡,她躲在庙外的那片深草里,清清楚楚看到几个裹黑色披风,戴帽兜的人守在庙门口。
他们抬了一口滴血的大箱子,从她面前走过的时候,为首的那个黑衣人摘下帽兜回首对破庙冷笑了一下。就是那么一眼,她在明亮的月光下记住了那张脸。那张脸,是尹诺雨,带着胜利的微笑,刻在了她的心板。
随即,她跑进庙里,只寻到了一支沾着血的,被磕碎的白玉镯碎片,那碎片上刚好刻着一个‘兮’字。那玉是皇上赏赐给爹爹的一块未经雕琢的昆仑山玉河羊脂白仔玉,极为罕见珍贵,爹爹将其雕琢成一只镯和一支钗,钗赠给娘亲,镯则给寒兮(那个时候她还未出世),象征晶莹无暇。
而后,她寻着那片血迹到河边,只来得及捡到寒兮的一只寒梅料峭绣花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