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单于当属人中龙凤,今日一见……嗯,单于,你眼睛能不能再睁大点,孤都找不到你的眼睛了。我汉家文化,与人说话最好直视双眼,以表尊重。
“单于,你这显得孤不太尊重你啊。还有,草原大漠是不是缺水,要不孤让人送点清水与香皂来,至少去去单于身上的脏污。
“同样是我汉家文化,出门见客,得把自己拾掇整洁,否则亦是无礼。单于……哎呀,瞧孤这脑子,单于又不是我汉人,如何懂汉家文化。
“只是……孤也没听说过,你们匈奴喜欢脏兮兮出来见人啊。莫不是单于定下的新规?”
伊稚斜身上哪来的脏污,分明是讽刺人家太黑。
汉军听懂了,低下头,拼命忍笑。
霍去病嘴角勾起。他当年就说小表弟这张嘴厉害,若放到阵前,指不定能说死匈奴几个。没想到真有这一天。
抬头再看对面,伊稚斜面色铁青,瞬间显得他更黑了。
“哼,你们汉人莫非只会逞这等口舌之力?太子敢不敢当面与我一战?”
“战?”刘据挑眉,“单于的意思是,你我单独打一场?”
“自然。太子敢吗?”
伊稚斜眼眸含笑,充满挑衅。俨然是想借此扳回一局。刘据不论应与不应都是问题,落入他当日之局。
好一记回旋镖啊。
汉军将士个个蹙眉,看向对面的目光好似能杀人。当事人刘据倒是十分平静。这招是他先用的,伊稚斜想跟他玩这个,是在拾人牙慧,手段嫩了点。
“为何不敢,只是不知单于的几位儿子来了没有?”
伊稚斜愣住,这跟他儿子有什么关系?
“听闻单于有数子,其中最小的不过七八岁。我汉家文化讲究礼尚往来,单于看得起孤,约孤一战,是孤的荣幸。但单于给了我们荣幸,我们也得还单于荣幸才行。
“且让孤之舅父,我朝大将军与单于之子打一场如何?也不用单于幼子上场,年岁太小,传出去恐让人觉得我们不要脸欺负人。单于膝下似乎有个与孤差不多年岁的,就让他上场吧。
“单于觉得如何?”
众将军皆是一愣,漂亮啊。不但巧妙化解难点,将问题抛回去;还隐晦指出单于以大欺小,以强欺弱,忒不要脸。
伊稚斜单于本就不擅言辞之战,尤其对上的还是刘据。刘据的“怼人”功底,可是被弹幕认可的。
因此除了咬牙切齿,他竟不知怎么回。
刘据惊讶:“单于怎这般为难,莫不是你年岁小的那几个儿子都没来?为什么呢。难道他们太害怕,不敢来?”
你儿子连上战场面对汉军的勇气都没有,你拿来的勇气约战我?
伊稚斜几乎目眦具裂:“伶牙俐齿,太子的嘴上功夫,我算是领教到了;说这么多,太子可是不敢同我展展拳脚?
“都说太子文武双全,是不世出的英雄,今日看来,不过如此,面对我匈奴大军,连面都不敢全露,只敢畏缩在重重护卫之下。”
刘据虽身手不弱,但对上伊稚斜,单打独斗真没什么胜率。伊稚斜打得好算盘,只需他答应,就能将他拿下,甚至就地斩杀或俘虏。
他这个太子若出事,汉军也就败了。
因此伊稚斜甚至不惜顶着刘据诸多“嘲讽”,明摆着就算被骂不要脸,也要激将刘据下场。
可他算错了一点。刘据是意气少年没错,但意气不代表没脑子,傻子才会答应。
“看来单于今日是铁了心要与孤一战了。虽说单于儿子不在,没法礼尚往来,不太符合我汉家作风,但单于若执意如此,倒也不是不可。
“不过我汉家文化除了以礼待人,礼尚往来之外,还有一样,那就是先礼后兵。初次见面总是要备点礼的。即便单于不懂礼数,没有准备。孤却不能不备。
“孤给单于准备了一份大礼,待单于将礼物收下,我们再战也不迟,是不是?还是说,单于想与孤一战,却连孤的礼物都不敢接?”
伊稚斜单于哪会听不出来,所谓“礼物”绝对不是字面上那么简单。
但话已说到这个份上,不论礼物为何,礼物之后,就能一战斩杀太子,这个险值得冒。尤其他不接,刘据就不给了吗?不可能的。
伊稚斜开口:“什么样的礼物,太子只管拿来。”
“孤这礼物有
点大,单于可要准备准备。”
“莫废话,拿来便是。”
“单于爽快,那孤可就送了,望单于集中精力,小心接好了。”
“了”字落音,刘据取出竹管,拉开引线,咻,信号弹在空中炸开。
伊稚斜下意识望天,就这,也配叫“大礼”?然而念头刚起,就见自汉军后方上空飞来无数“黑球”,直冲己方营地。
碰,碰,碰!
一个接一个“黑球”爆炸,瞬间尘土飞扬,砂石崩裂,地动山摇。
有些匈奴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炸的身首异处、四分五裂,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没的。而剩下的匈奴人也大多被同袍的血肉糊溅了一身,被震得站立不稳,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