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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打开的心（第1页）

柔和又温柔的旋律萦绕在宽敞的大厅。她循着声音一步一步走下旋转楼梯，一楼的隔墙都被打通形成一个宽阔的空间，因此她靠声呐定位找到声源要容易得多。

卡蒂亚听出了这是格拉姆斯的《降a大调圆舞曲》，一贯的忧郁、淡雅、孤高和落寞。她也听懂了弹琴人是在通过深沉又内敛的方式表达他的感情，她只是静静站在他身后听。

“你喜欢这曲子吗？”曲终，雾崎的声音在此刻出奇的温柔。

“我很喜欢。不知道为什么，让我想起了在意大利留学那段日子。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一个人也常常在琴房弹这样的曲子，那时候我对肖邦和舒伯特很着迷。”

她的手拂过这架三角钢琴，朝雾崎伸出一只手，他把她拉到身旁，让她挨着他坐在了琴凳上。

“我们好久都没有一起合奏了，是吗？那个夜晚的伦敦和巴黎，你给我带来了全新的刺激体验，到现在都印象深刻难以忘怀，我又怎会忘记呢？”说着，卡蒂亚的手指便在琴键上如行云流水般飞舞起来，整个房间再次回响起了舒伯特《f小调幻想曲》优美的琴声。

随着乐曲的推进转入F大调，雾崎默契加入其中。本是压抑的情感和挣扎，因为两人心照不宣的共鸣和默契，整曲子变得暧昧又浪漫。像是一种甜蜜的回忆，把过去带回到现实之中。临近终了，最后一个音符非常有力，余音绕梁，久久才归于寂静。

“谢谢你。”她喃喃道。她意识到自己的心在演奏中来回动摇，一种难以抑制的内心波动。不想让他听出语气中的难为情，她又转而开起了玩笑：“这次没有侵占我的领域，本来心里做足了准备呢。”

“你想吗？”雾崎出一声哼笑，他的胳膊揽住她的腰搂到怀里，轻松举起她抱到腿上。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他的膝盖顶了一下她。

卡蒂亚浑身打了个颤栗，双颊微红，保持平稳的呼吸。她的身体倚靠着他，一只手抓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贴住他冰凉的脸，像在安慰和解上午双方有些激烈的矛盾。“我很抱……抱歉，疼吗？”她咕哝道。

雾崎却笑出声，他把她搂得更近一些，紧紧抱在他大理石般的胸口。他伸出手指按压在她颈向几处大大小小的红印，嘴唇凑到她耳旁：“我没什么感觉。我可能不是石头做的，但我没你现在这么柔弱。你没被自己的力道打断手掌就行，我也不亏，我们扯平了。”

卡蒂亚紧咬着下唇，低下头。她很庆幸现在没有视觉，就不必遭受与他对视带来的窘迫——那是一种与羞怯相似的感觉。他的脸离她的距离，就差鼻尖碰上鼻尖，她的视线会无处安放，陷入自我尴尬的境地。尽管如此，她还是能感受到雾崎的眼睛就像追光灯一样盯着她，他看不到她的眼睛，也就猜不到她的想法和情绪。

她缓缓伸手，指尖精确地捏住了雾崎搭在她脖子上的手指。明明是坚硬的语气却听着有些傲娇：“我今天讨厌你，你是第一个敢这么对我的人。”

“噢，那我深感荣幸，小姐。没关系，我今天喜欢你就行了。”雾崎的语气是好久都没有过的愉悦，那是自内心的愉悦。

“我同意你昨晚的提议。”

他更像是在明知故问：“什么？”

卡蒂亚深吸了口气，声音却越来越小声：“我们可以交往试试。”

“我没听清。”

“你故意的是吧！别再这样逗我了！”她的声音急得一下被他逼得嘹亮起来，“我说我愿意……跟你交往。”

雾崎倒是被她的反应再次逗笑了，他的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梁：“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可爱有趣，小丫头。”

“不准再这么叫我。”

他轻轻咬住她的耳垂：“那你想让我叫你什么？亲爱的？宝贝？甜心？你喜欢哪一个呢？”

她抿了下嘴唇，叹了口气：“算了，你开心就好。”

“好的，亲爱的。”他的手指爱抚着她的颈项。

“这附近是有海滩吗？”

卡蒂亚偶尔能清晰地听到屋子外传来的阵阵潮汐声。声音时而轻柔细腻，如同微风拂过海面；时而汹涌澎湃，海浪猛烈地拍打着岸边。在这潮起潮落之间，整个空间似乎都被这股来自大自然的韵律所包围。

“你想出去走走吗？躺了一天，我想你也睡不着了吧？”

“听起来不错。”

月光如洗，银白的光辉轻轻铺洒在夜晚的海滩上。她脱下鞋光着脚，与他一同漫步在这幽静的海边，两人的脚步声与轻轻拍打着岸边的浪花声交织在一起。她脱下鞋轻盈地踩着绵延光滑的沙粒和浪花，清凉的海水轻抚过她的脚踝，留下一丝丝凉意盖过了脚伤的阵痛。任凭轻柔的海浪声断断续续在脚下逐渐增强。

雾崎在身后提起她的鞋，勾住她的手指，他的目光注视着她。

“要是能看见就好了，一定很美。”卡蒂亚抬头望着月亮的方向，她翻过雾崎的手掌，柔软的指尖在他的掌心位置画圈。

“远不及你。”

海浪轻轻拍打着岸边，出宁静而又悠长的旋律。雾崎用胳膊搂住她的腰肢，手掌感受着她肌肤的温热与柔软，他的动作轻柔而充满力量，引导着她轻轻摆动。他抱着她优雅地转了个圈，她的双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脸伏在他的胸口。

她的侧脸贴着他的胸膛，柔声说：“我们好像很久都没这样散过步跳过舞了。那时候对我来说是最纯净的快乐，明明你在我身边，我却已经期待着我们的下次见面。我不想让你就这么抛弃一切拂袖离去，我想了很久该怎样跟你告白，面对你，我的心永远无法静如死水。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也许，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想着你，在等你。以往对你的恨有多么激烈到不可原谅，那么我同样爱你的程度就有多么热烈汹涌。”

卡蒂亚告诉雾崎，完成使命后她就放弃了天神的身份，只是想做一个简单快乐的人，活得逍遥自在。她找回了人的感情，这是从未有过的快乐和喜悦，尽管那些感情糅合着悲痛和哀伤。她所付出的代价是再也回不了曾经的故土，体内早已没有迪法勒塔光线的支撑，无法适应光之国强烈的能量光照。这意味着她彻底跟家人之间切断了联系。

她亲吻他的脸颊，真挚又诚恳地说：“我希望你以后做什么事能考虑我的感受。我已经一无所有，在这一别后，我可能再也见不到家人和朋友，只剩下你陪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