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原地愣了一会,随即小跑着跟了上去“南宫导,你的酒劲还没过吗”黎谆谆一把拉扯住他的手臂,不由分说地挡在了他的身前。
南宫导脚步一顿,垂眸看着她“我很清醒。”说罢,他从她身旁绕过,利索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站在了酒楼的大堂中。
大堂设有数十张桌子,每张桌子上摆了一十多盘子辣椒,每一个盘子里约莫有五六根辣椒。粗略一算,若是想要赢得辣味王的比赛,大概要吃下一百多根红辣椒。
尽管辣椒都是红色的,但盘子里的辣椒辣味从左到右会依次递增,到了十五盘左右便是变态辣的程度。
参加活动的人不少,毕竟鹿鸣山上大多数人都喜欢吃辣,这一点早在黎谆谆入住客栈,点菜用膳时便有所察觉。
她劝过他一次,便不再多说。总之他坚持不下去就自然会放弃了。
待到参加活动的人齐全,掌柜笑呵呵将沙漏放在了最中间的桌子上“锣声一响,辣味王的比赛就开始了,还请诸位重在参与,量力而为。”
话音落下,掌柜将沙漏倒了过来,随着一声清脆的锣响,参赛者执起筷子吃起了盘中的红辣椒。
酒楼里围观的人实在不少,里三层外三层就连楼梯上都是人。
黎谆谆听见有人嘀咕道“这酒楼可黑了,每年都举办辣味王的比赛,但从来就没人赢过比赛,那彩头都要成传家宝了。不过是借着这次宗门大比期间人多揽客,专门欺骗那些外来客罢了。”
“可不是,你瞅瞅,那报名参赛的没有一个鹿鸣山的人,都是些外头来的弟子。”
黎谆谆有些好奇,便插嘴多问了一句“为什么没人赢过比赛”
那说话的人瞥了她一眼“那后五盘的辣椒可有来头,分别是魔鬼椒、蝎子椒、毒蛇椒、陀罗椒、龙息椒,一盘子里有五根辣椒,就算无辣不欢之人至多吃下两根就要辣吐了。”
光是听到这些辣椒的名字,便已是让人感觉到胃疼。黎谆谆看着南宫导面前空了三四盘的辣椒,问道“要是全都吃下去会怎么样”
那人一拍大腿,咧嘴道“嘿你这小姑娘真会说笑,这世上就没人能将最后五盘辣椒全都吃下去。”
掌柜并未限制参赛人喝不喝水,总之这辣椒是越喝水越觉得辣,那沙漏里的沙子还未流到三分之一时,便是已经有一半多的人弃赛了,
黎谆谆视线落在南宫导那张微微涨红的脸庞上,不知是被辣椒辣的,还是人群密集空气不太流动被热的,他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水来,连鬓角都被打湿了。
此时他面前的桌子上,已是空了十几只盘子。酒楼掌柜丝毫不慌张,这桌上共有一十五只盘子,前一十只盘子里的辣椒都是开胃菜,重点还是在最后五盘上。
南宫导在吃到第一十一只盘子的时候,他眼底泛起红意,薄唇高高肿起,似是涂了层润唇霜,唇上透着淡淡的水光。
他的嘴唇早已完全麻木,唾液止不住沿着嘴角向外流淌,他只能一边吐着口水,一边夹着辣椒往嗓子眼里咽。
吃到最后几盘的时候,他已经不再嚼了,从喉咙到肠道每一处都火辣辣的灼烧着,仿佛他吞下去的不是辣椒,而是刚烧开的沸水。
此时参赛者除了南宫导,尽数弃赛,唯有他一人还在坚持。哪怕眼泪和鼻涕一起往下淌着,他用帕子擦干净了仍是在继续。
吃到最后一盘辣椒的时候,南宫导已经不是在流清涕了,他人中处挂着两行突兀的鲜血,眼白似是被染上红晕,红通通的吓人。
26看着这一幕略微揪心,它小声道“谆谆,南宫导不会死在这里吧”
黎谆谆没有说话。
她不知道他在坚持什么。
当掌柜看到那最后一盘子里的仅剩的三根龙息辣椒,终于有些稳不住了。
倒不是怕南宫导赢得彩头,而是怕玩出人命,到时候酒楼可担不起这责任。
掌柜亲自端着水上前“这位侠士,你快喝口水歇一歇,最后三根就不用吃了,辣味王的彩头我这便让人拿来”
南宫导动作一顿,从掌柜手中接过水壶。
掌柜见状松了口气,可那口气还未吐出来,便见他将水壶里的冷水泼在了自己脸上,而后一把抓起盘子里剩下的三根龙息辣椒,直直咽了下去。
南宫导刚咽下去,伴随着酒楼里的喝彩和惊呼,他倏而扶着桌子呕出了一口浓血,正吐在白玉盘中,显得刺眼极了。
他下颌上尽是殷红黏稠的血,麻木的唇瓣张了张,出嘶哑骇人的嗓音“彩,彩头”
掌柜已是被吓呆了,他怔了好一会儿,直到小一拿来了彩头,他才回过神来,慌张着将彩头递给了南宫导“给,给”
这简直是个疯子啊
彩头不过是一条寻常戴在脖子上的金链子,又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有必要为了一个彩头去拼命吗
南宫导在众人灼灼的视线下,扶着桌子一步步朝着黎谆谆走去。尽管他此刻看起来狼狈极了,脸上又是血又是汗,却依旧遮不住他眸中的坚定。
他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挪步到了她的面前。南宫导弯着腰,勾了勾唇,将掌心中握着染血的金链子递向黎谆谆“谆,谆谆”
“我赢了。”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