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看,那弯眉下的眼眸含娇,似是郁郁秋水,潋滟缱绻,又好似春雪初融,盈盈灿灿,明澈却缠人,澄亮而炽烈。
只一眼,便再难从她眼中走出。
黎谆谆望着失神的南宫导,弯起眼眸,眉梢似有云雾笼罩,绒绒细眉流淌着午时的碎光,她慢慢扬起头,在他喉结旁的小红痣上吻了吻。
柔软的唇裹住淡色小痣,他身子僵了僵,清晰地感觉到她唇瓣浅浅吮过那一片皙白的皮肤“黎谆谆”
他嗓声微微哑了。
黎谆谆恍若未闻,并不应他。
长廊外的屋檐下隐约传来弟子们的说话声,他们收起座下的竹垫子,起身小声交谈着什么。
“听说没有,黎不辞现世了”
“可不是,鹿鸣山莫名就燃起了火,那火像是红莲一般,将半个鹿鸣山都给烧了”
“那该是红莲业火没错了,据说业火是人世间门的欲望,邪恶所化,乃地狱之火,可吞噬湮灭万物”
“千年前师尊封印了他,后来封印破除了,师尊回来了,那魔头自然也会回来了只是不知他这次又要掀起多大的风浪。”
“他总不会来天山寻仇吧”
“那也说不好,毕竟师尊封印了他千年,他心中怎能不怨”
“怨又如何,正邪不两立,如今师尊已是成仙,难不成还能怕他了等他来天山,看师尊如何收拾了他”
他们四人一边拎着竹垫子往长廊中走着,一边你一嘴我一嘴的小声嘟囔着,正说到激愤处,视线便直直撞上了那长廊尽头长椅上依偎的两人。
南宫导抬眸乜了他们一眼,掐着她的下巴,将她从颈间门拉了出来“你想怎么收拾我”
黎谆谆像是没有骨头架,懒散倚在他身上,偏了偏头,对上完全僵化的四个小徒弟。
“你们好。”她打了个招呼,唇畔扬着浅浅的笑意,不避也不躲,迎上几人的视线。
他们在看她,却也不是完全在看她。
主要的目光都聚集在南宫导脸上。
准确的说,是他的眼睛。
那双天生异瞳的眼睛,一瞳如幽潭深渊,一瞳如炽焰烈火。
那是独属于黎不辞的双色异瞳。
几乎是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他们四人的脸色都齐刷刷变得惨白起来。甚至有个心理素质弱的男弟子已是被吓哭了,但即便是掉眼泪,他也不敢出声音来。
那绷着嘴巴拼命止住哽咽声,又禁不住双腿颤的模样,可怜极了。
可南宫导瞧见那弟子泪水滚滚的样子便觉得厌烦,他松开桎梏黎谆谆下颌的手掌,别过头去。
他转头的本意是怕吓死她刚收的几个徒弟。
而黎谆谆却像是并未察觉到他的想法似的,勾住他颈子的手,向自己的方向压了压,又将他移开的头转了过来。
“这是你们的师兄。”她笑着介绍,好似没有看见他们抖如糠筛的双腿,“叫师兄。”
这话一出,他们四人的脸色好像更白了。
怎么跟想象中有点不一样
不是说他们师尊胸怀天下,兼济苍生,与魔头黎不辞正邪不两立吗
要是他们没看错的话,他们师尊此时此刻正倚在那魔头身上,言行举止间门亲昵暧昧,两人不似师徒倒像是结过亲的道侣。
纵使他们完全搞不懂眼前的状况,却还是战战兢兢地喊着“师,师,师师师兄好。”
他们本就结巴,再加上四人没有同时打招呼,长廊里便回荡着此起彼伏的“师兄”一字。
大抵是看在黎谆谆的面子上,南宫导冷淡地应了声“嗯。”
仅仅这一个字,已像是一块巨石砸进湖泊里,令几个年轻的弟子既是受宠若惊,又有些惶恐不安。
黎谆谆见他们敛声屏气,小心翼翼的样子,挑了挑眉“去弱水阁备好纸符、朱砂等着,我教你们如何画符。”
这一声令他们如蒙大赦,几人争先恐后朝着弱水阁奔去,奈何双腿软,他们走也走得不快,只能低埋着头,再不敢多看南宫导一眼。
待他们离去,黎谆谆也起了身“我第一次给人上课,过来看看”
南宫导想也不想“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