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潘某就不绕圈子了。”潘樾直视大堂主的眼睛,微笑道:“我今日来,是要调查李宅灭门一案。”
陈香主急忙插话:“真凶就是你身边这个丑八怪,还查什么查?!”
潘樾悠悠道:“听闻狗在害怕时才会拼命乱叫。”
“你说谁是狗?”
“谁害怕谁是狗啊。”
“你!”陈香主气急败坏,又欲动手,撞上大堂主冰冷的眼神,只得作罢。
“堂堂银雨楼的大堂主,不会也相信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是灭门凶手的鬼话吧。”
孙震扬眉审视潘樾,终于说:“好,我让你查,不过,如果查不出真凶……”
“任凭处置!”潘樾面不改色。
庭院内,十几具尸体排开,潘樾站在杨采薇身旁,围着他们的,是数十名刀剑出鞘的银雨楼帮众,杨采薇强装镇定,拿着皮褡裢的手还在抖。
潘樾上前,低声耳语:“你不是想查明真相吗,打起精神来。”
杨采薇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开始验尸,动作愈干练。
“把刀给我。”
她头都没转,潘樾一愣,被迫给杨采薇打下手。杨采薇拿着锤子敲动小刀,将一具具僵硬的尸体开膛破肚。
银雨楼众人一个个站得笔直,努力屏息,强忍着血腥味。
杨采薇取出尸体腹中的牛肉,潘樾递过盘子,很快,一个个盘子摆在旁边。
解剖到一名丫鬟的尸体时,杨采薇突然疑惑皱眉。潘樾注意到,问:“怎么了?”
“她肚子里没有牛肉。”
验尸完毕,杨采薇用小刀挑起盘子上的一块牛肉,指着上面的绿色粉末,对李堂主说:
“这就是害死李堂主一家的元凶——夏钟草。凶手将夏钟草投于牛肉中,李家众人6续吃下,夏钟草入腹之后,会有五脏俱焚之痛,他们不堪痛苦折磨,渐渐失去了理智,才会选择一死了之。”
孙震表情平静,说:“我不关心你的推理,我只问一句话——凶手是谁?”
“方才说了,凶手就在这里,在你们之间。”潘樾从人群中走过,目光玩味地扫过每一个银雨楼侍从。
“凶手将货郎鼓和一只老鼠藏在房梁中,用货郎鼓的传言,将杀人现场伪造成鬼魂索命。我本怀疑凶手是银雨楼的仇人,但昨夜验尸时被蒙面人刺杀,我在他们身上现了这个。”
他当众亮出银雨楼的令牌,扔在大堂主脚下。
“银雨楼在禾阳一手遮天,要杀人何必黑衣蒙面?这只能说明他不敢暴露身份。而银雨楼中,与李堂主有直接利益关系的,无疑就是……
陈香主还左右转头看别人,众人的目光已经齐刷刷落在他的身上。
“你什么意思啊?大堂主,他血口喷人!我跟李堂主情同兄弟,怎会做出这种不义之事!”
孙震瞥了一眼陈香主,没有回话。
潘樾也看向陈香主,说:“我来之前已经查过你,现你现在承担了已故李堂主的帮务,而且,待丧事办完,你就会荣升下任堂主,是与不是?”
“那又如何?李堂主生前最放不下的就是帮中事务,我是为了让他在天之灵能早早安息!”
潘樾笑道:“陈香主这番苦心,实在令人感动。如果李堂主知道,连他几处私宅都已过户到你名下,不知还能不能安息。”
陈香主恼羞成怒,一把拔出刀来。
“姓潘的,你敢污蔑老子就拿出真凭实据来!要不然,老子才不管什么御史狗屎,我一刀杀了你!”
杨采薇见潘樾有危险,情急之下插话:“我有证据!”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杨采薇身上。
“手上但凡沾过夏钟草之毒,遇水则黑,陈香主敢不敢当众一试。”
陈香主叫喊起来:“荒唐!你算什么东西,你说试就试?”
孙震却冷冷道:“试。”
不久后,侍从奉命把水盆置于台面,陈香主故作镇定,草草撸起衣袖,将双手放于水中。
水盆里漾起波纹,颜色却并无异样。
潘樾意外地看向杨采薇,陈香主松了一口气,得意笑笑,将手掌举起:“怎么样,黑了吗?你们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杨采薇依然镇静,提问:“陈香主,请问你胳膊上的抓伤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