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雍笑道:“白天不是少主说,家务事回头论,所以我们想问问,今儿个银雨楼对潘樾的指控不了了之,少主究竟打的什么算盘?”
卓澜江面露无辜:“顾堂主这话不对啊,怎么是不了了之呢?案子不都说清楚了吗?我们不妨问问蔡坊主,两天前潘樾大闹生死坊还全身而退,你准备如何啊?”
蔡升语气平静:“只要潘樾不来找我麻烦,生死坊从此不再与他为敌。”
青帝追问:“听说潘大人杀了你的宠妾,蔡坊主当真这么算了?”
顾雍讥讽一笑。
“生死坊不开生死赌局,以后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四大宗族之一吗?”
蔡升冷哼一声,反驳顾雍:“你当生死坊是济善堂吗?给银子连自己亲娘都可以杀毫无原则。生死坊有生死坊的规矩,赌客有赌客的尊严,赌客来生死坊为他们的人生翻盘,生死坊就给他们公平的机会,他们赢,我就认!”
顾雍理亏,只得厚着脸皮看向众人:“是,潘樾若要继续整治禾阳,我济善堂的买卖当其冲,但你们也无法独善其身吧?”
卓澜江语气淡然:“顾堂主不必着急,从明日开始,我会守着县衙,若潘樾做什么不利于四家的事,我不会坐视不管。”
“守着县衙?”
青帝调笑道:“今日大堂上,我见少主与那上官小姐眉来眼去,恐怕少主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正是。”
卓澜江坦荡荡承认,看众人愕然的模样,又说:“青帝跟潘樾走得那么近,看来难过美人关的不止我一个。”
青帝赶紧解释:“潘樾虽然姿色诱人,我却不是吃里扒外的人,今日种种都是为了咱们四家着想,一场误会,少主切莫往心里去。”
卓澜江一笑:“姑姑的话我可信了哦,莫要欺我年少,编话诓我。”
“青帝不敢。”
卓澜江喝掉了面前的酒,把酒杯一推。
“行,那我就回去睡觉了,各位自便。”他说罢,在众人的目送下起身离去。
*
次日清晨,雀鸟啁啾。
县衙内,潘樾在案几前描画,他以四种图卉代指四大家族,勾画上四族之间的关系往来,随后又在其间填上一把利刃,一个“杀”字。
阿泽站在身旁,也在思忖。
“杀手在死前还要试探我究竟知道多少,应该是四大宗族其中一家的亲信无疑。”
潘樾说着,划掉了蔡升的名字,代表赌坊的赌银图案被划掉。
阿泽不解:“蔡升没有嫌疑?”
“蔡升动手若是为了阻我调查,没必要闹出那么大声势,更不会守约任我离开。按照那杀手的反应,应该也不是银雨楼,但尚不能完全排除。青帝亦敌亦友,动机叵测,只有济善堂没打过交道了,你派个人去盯一下,看看他们最近有什么动静。”
“好的。”
潘樾分析着,随之将济善堂的图案圈出,似是随意问道:“对了,上官芷怎么样?”
“昨日一个人出去喝酒了,但一路都很安全,没什么异常。”
“嗯。”
杨采薇走在长廊,看见阿泽从潘樾房间匆匆而出。
“阿泽这么匆忙出去,可是潘樾给他派了什么任务?”她嘀咕着,被一旁的凌儿听到。
“小姐想知道的话,怎么不亲自去问一下潘大人?”
“你忘了他怎么训我的?他才不会告诉我呢,还是得自己查。”
杨采薇回到房间,在纸上画着水波纹,不断颠倒图形,冥思苦想。
令牌上这个“6”是何意?接下来要从哪里入手查呢?
凌儿端了一碗甜汤进来,说:“小姐,刚炖好的银耳莲子汤,你趁热喝。”
“嗯,先放着吧。”
凌儿将甜汤放到杨采薇旁边,杨采薇只顾盯着水波纹,手肘一动,不慎打翻了汤碗,汤水全泼在袖子上。
凌儿连忙给杨采薇擦拭袖子,低头认错:“小姐对不起,都是我不小心!”
“没事,不过一件衣服,洗洗就好。”
凌儿懊悔地说:“这是公子特意从京城送来的新衣,料子可金贵了,就算洗了也会留下印记,哎,可惜糟蹋了。”
洗了也会留下印记……
杨采薇被这句话提醒,突然想到什么,一拍桌子,猛然站起。
“对呀,水波纹组织如果十年前就在禾阳经营,这么多年不可能没留下任何线索,去档房看看!”
杨采薇风风火火出门,凌儿看着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