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百姓们在街边排队买包子,都带着害怕的神色,议论着昨日的恶蛟事件。
“你们听说了吗?昨天河里又出现恶蛟了,把客船都掀翻了!”
“当然,我还亲眼看见了呢,那恶蛟张着血盆大口咬人,那牙齿一根这么长呢,又尖又利,可真是吓人。”
“听说还死了一个人呢,今年怎么没到灯会那玩意就来了?”
“你们不知道,县衙正在重查灯会案,肯定此举惹怒了恶蛟,出来显神通了!”
百姓们皆人心惶惶,不敢靠近河边。
县衙里,潘樾坐在案前,一边翻看着口供,提着笔在上面勾画。
昨日追赶黑鱼,牵动了后背伤口,他提笔都有些吃力,字迹歪斜。
杨采薇远远瞥见,想到昨日的事,有点心虚,看见潘樾扶着肩膀忍痛的样子,谨慎上前。
“大人,你是不是后背的旧伤又犯了?”
“不劳费心。”
“大人,你要写什么,不如告诉我,我来代笔。”
“不用了。”
潘樾还要动笔,却牵动伤口,闷哼一声。杨采薇见状,干脆一把夺过笔,坐到案边。
“上官芷,你……”
“文书笔录,本是我职责所在。”杨采薇看着案卷,“死者家人与报官者所说一致,然后呢?”
潘樾看她一眼,无奈,不再推辞。
“现场附近,均无打斗,拖拽等痕迹,死者俱为自行前往孤僻处,疑似熟人作案。县衙上下询问调查了死者的生前关系,尤其是仇人以及利益相关之人,但归总现,所调查之人均无作案时间,亦无杀人条件……”
杨采薇提笔续写,模样认真。
写完,她迟疑着开口。
“自打我来县衙,大大小小给大人添了不少麻烦,我要谢谢大人。”
“不必,反正我也是为了……”
“是为了向上官兰交代,我知道,我代哥哥向大人道谢。”
潘樾嘴角扯了一扯,想笑又忍住,气氛融洽了不少。
此时刘捕快快步进来:“大人,不好了!”
“怎么了,河边又出事了?”
“不是,大人您还是……亲自出去看看吧。”
杨采薇和潘樾走出县衙,只见门口围着一圈百姓,中间跪着十几个渔民,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他们见潘樾出来,齐声请愿。
“跪请潘大人,莫要再查灯会案,触犯蛟神,天人共怨!”
潘樾十分意外,让他们起来说话,老渔民说:“我们都靠河为生,若激怒了蛟神,以后我们就没活路了。”
杨采薇开口:“老人家先起来,此事是否人为,现在尚未定论,你们千万不要听信谣言。”
“谣言?昨日恶蛟掀翻客船,那么多人都看见了。灯会没开这两年,禾阳太太平平,自打县衙重提此案,恶蛟就开始出来伤人,你能说这其中没有关系吗?这就是天谴,天谴啊!”
杨采薇语塞,一时难以反驳。
百姓纷纷附和:“是啊是啊……不要再查了……人怎么能跟恶蛟斗呢……惹怒了恶蛟,怕是整个禾阳都要遭殃……”
杨采薇和潘樾对视一眼,面对舆论汹涌,都有些无奈。
院子里,不知是谁摆上了香案,陈三、老主簿、刘捕快以及一众衙役正在焚香叩拜。
“蛟神勿怪,蛟神勿怪……”
陈三念念有词:“蛟神勿怪,小人之前是不得已,查验了您选中的祭品,对您绝无不敬之意,您可千万不要怪罪……”
潘樾皱眉,指着香案质问:“这是谁干的?”
刘捕快指着陈三,说:“是陈仵作!”
陈三心虚抬头,潘樾怒斥:“你身为仵作,不去查验尸体,寻找凶手线索,反倒在县衙装神弄鬼!”
“大人,不是我不查,那具尸体跟灯会案的死者征状相同,定又是恶蛟所为,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大人和各位同僚不被天谴诅咒。”
杨采薇突然想起什么,说道:“陈仵作,你说征状相同,我怎么记得死者伤口血肉模糊,但灯会案死者没有一滴血流出?”
“这不很合理吗?之前没人看到,恶蛟把血吸干净了呀,如今被人现,它老人家来不及吸,便先行离去。”
“说得好!”潘樾突然夸赞他,“推理这么严丝合缝,当赏!就赏你在这里代我跪拜蛟神,我心意未到,你就别起来了。”
陈三懵了,潘樾转身而去,走进停尸房。
杨采薇跟着走近,问:“大人有何吩咐?”
“陈三已经被吓破了胆,他的验尸结果不可信,照着卷宗的记录,——比对。”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