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箭直插在杨采薇心口,一瞬间,她痛苦惨叫,几乎晕厥。
“上官芷!”
潘樾惊呼,赶紧去查看杨采薇的伤势,然而她惊惶了一阵,自己握住那只箭柄,直接拔了出来。
身上并没有血迹,杨采薇在衣襟里摸索,一块弯曲裂开的金属名帖掉了出来,方才是它在巧合之下,替杨采薇挡下了暗箭。
刚才杨采薇感到胸口钝痛,以为自己即将丧命于此,才惊恐得几乎失魂落魄。她回过神来,现潘樾正扶着自己的肩,一时有些尴尬。
得知是虚惊一场,潘樾也松了口气,意识到自己的举动越界,赶紧放开杨采薇。
“冒犯了。”
“没事,皮肉而已,多谢大人。”
箭雨还在不断袭来,两人已退无可退。经历方才生死边缘的体验,杨采薇担忧地说:“大人,现在怎么办?蔡升定是与凶手一伙,不会让我们活着离开的。”
潘樾感到不对劲,分析道:“如果蔡升要杀我们,他动手机会很多,何必用小妾做由头,把事情闹大?”
“对,从杀杨姑娘的手法看,这个水波纹组织并不想惹人耳目,蔡升应该与他们无关。”杨采薇点头认同。
“可能在我们进生死坊之前,就被人盯上了,暗中找机会栽赃嫁祸,利用蔡升借刀杀人。只要蔡升不是他们的人,我们就有机会。”
潘樾思虑片刻,朗声对门外喊道:
“蔡坊主,我已是你刀下鱼砧上肉,动手之前,可以跟你谈谈么?”
箭雨果然停下,潘樾来到窗边,推开了已经千疮百孔的窗户。
楼下,蔡坊主眯起眼睛,手下在旁耳语:“坊主,他就是潘樾。”
蔡升冷笑,脸上刀疤更显可怖。
“我还说谁不知死活呢,但就算你是皇帝老子,闯我的地盘杀我的人,你也得死。”
潘樾悠然道:“在禾阳开赌坊,我作为县令,来此怎么能算是闯呢?况且,我只赌钱,并未杀人。”
“不曾杀人?看来潘大人也是一个敢做不敢当的人。”蔡升抬头望向楼上的潘樾,“你是引颈受戮,还是跪地求饶?”
潘樾俯视蔡升,微微一笑。
“我听说蔡坊主本是逃奴,进虎狮笼与数十人逃杀,搏命一赌,最终撑着一口气活着走了出来,不但获得了自由,还大赚一笔。你靠赌家,买下生死坊,成了禾阳除了银雨楼之外最有权势的人。蔡坊主,这个传闻可属实?”
“潘大人不是来赌钱的吗,怎么做起调查来了。我不像潘大人一样含着金汤匙出生,我是贱命,我自己的脸面我自己挣!”
“我也想学一下蔡坊主,押注自己的命,与你赌上一局。”
蔡升饶有兴致:“赌什么?”
“若我今天失手被擒,无论生死,皆是我咎由自取,与你无关。但若我可以活着离开……”
蔡升讥笑:“你还想如何?”
“我要你生死坊从此不再以人命为赌注,安分守己,不再与县衙作对。”
杨采薇在角落里望着潘樾,潘樾淡定从容,蔡升却疯狂大笑,好像听到什么不得了的笑话。
“潘大人,你知道我有多少手下吗?”
“坊主之下,有酒色财气四大心腹,四人各辖死士一百。”
蔡升意外,微微收敛了笑容。
“好,既然潘大人想换一种死法,那我们就赌,一炷香的时间,留给你写遗书,一炷香后,赌局开始。”
*
一炷香点燃,烟香袅袅。
生死坊客房里,潘樾铺开纸笔,在上面写写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