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蔽日,雷声滚滚,县衙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乌压压的全是人。
一个百姓路过,好奇道:“你们在看什么呢?”
“你不知道吗,今日潘大人要公开判决鬼火勾魂案,大家都想看看,那个书生是不是真的会妖术。”
此时一个侍从拨开拥挤的人群,陈掌院走在前面,陈赋还有些虚弱,被两个人抬在凳上,但脸上的表情十分跋扈。
潘樾上堂,堂下衙役敲着水火棍,现场肃静下来。
“带嫌犯!”
沈严被两名衙役押了上来,依然一脸淡然,百姓们议论纷纷。
“他就是那个书生?长得挺俊俏的啊……”
“你懂什么,妖孽哪能轻易现形?千万别看他眼睛,当心被勾了魂去……”
新郑书院走廊外,几名书生没精打采地往学堂走去,迎面一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正是杨采薇。
“上官小姐?”
“沈慈今日受审,你们就不打算去看看吗?”
众书生躲闪回避着。
“这……跟我们又没有什么关系。”
“沈慈不过是反抗不虐待他的人,如今却要被问斩,这对他太不公平了!更何况你们也是受害者,而你们的沉默,只会成为帮凶!”
“上官小姐,分明是你救了那个恶人,现在却要我们舍弃前程去作证,这对我们公平吗?”
杨采薇语塞。
有人迟疑上前,被另一个书生拉走。
“走啦,读书要紧,莫管闲事。”
众书生离去,进了学堂,面对书本,都有些心事重重,外面闪电雷鸣,大雨袭来。
此时,只听窗外传来一群孩童的琅琅读书声。
“达士者,达乎死生之分,则利害存亡弗能惑矣……”
众书生惊讶,看向窗外,原来是霜霜和几个小乞丐,坐在对面的屋檐下照着纸张念书。
“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
孩子们稚嫩的声音,却读着铿锵有力的词句,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字字敲打在书生们的心上。
杨采薇说:“继续念。”
“而布衣之徒,舍取予然诺,千里诵义,为死不顾世……”
*
县衙屋檐下,雨滴成帘。
陈赋说:“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请大人严惩凶手,以慰我死去的两位同窗挚友。潘樾:嫌犯以幻瞑虫害人,造成两死一伤,证据确凿,罪无可赦。嫌犯,你可有话说?”
沈严如死水一般回答:“无话。”
陈赋得意地笑了,此时只听一个高昂的声音传来,杨采薇站在门口大喊:“我有话说!”
众人的目光落到她身上,杨采薇走进大堂,与潘樾不动声色地交换眼神。
潘樾问:“上官芷,你有何异议?”
“没有,大人条分缕析,明断无误。但我想说的是,这堂上还有一个漏网的凶手。”她看向陈赋,“就是这位陈赋陈公子。”
陈赋大惊:“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杀谁了?”
“你和柳史周歌三人,合伙谋杀沈慈。”
杨采薇话音一落,外面一声雷响。陈赋一惊,百姓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沈严波澜不惊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激动的表情。
潘樾说:“上官芷,公堂之上,没有证据,不可信口雌黄。”
“我当然有证据。”
杨采薇说着,拿出那本小册子,陈赋脸色一变。
“这本册子陈公子应该不会陌生吧,是你亲手所写,里面记录了你在新郑书院犯下的种种欺凌霸行!我给大家念一段:九月初三,羊胆大妄为,暗中告状,用荆棘条一路抽打,驱赶至后山鬼林,林中遇鬼,将羊拖走。”
九月初三,正是沈慈出事的那天,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试胆大会,是陈赋等人强行将沈慈带到鬼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