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女人家怎么也色字当头?”
“光兴你们男人家色,就不兴女人家色么?武则天还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宠男呢。”
“胡说八道!哪有那么多?我说娘子,那雏儿身无长物,咱搭理他做什么?”
“你这个呆子,长两只眼睛做什么用的?没看出他这匹马很值钱么?再说,我拎过他包袱,沉甸甸的,肯定有些金银!哼,这雏儿牵这么好的马,却还要装穷,我看他跟你一样,也是个呆子!”
“那书生呢?”船家任妇人骂来骂去,也不还嘴,似乎挨骂挨惯了。
“书生就不用说了,进京谋官,哪有不带珠宝钱财的?我瞧他包袱里光银子少说也有一千两。干完这一票,咱们就能享清福了,在长安城买房置地,我当夫人,你做老爷,你说美不美?”
“当然美!”船家声音微颤,显然颇为兴奋,“老法子,你进去看看他们睡熟了没有,倘若睡熟了……我就进去,一人一刀,送他们归西!”
……
原来,这对夫妇是谋财害命的惯犯,幸亏这个梦把俺弄醒了!云啸轻轻摸出青铜剑,放在身边,他自恃武功,根本没把这夫妻俩放在眼里,盘算着怎么惩罚他们才好。
左公升鼾声依旧,睡得很沉。
沙沙沙脚步声响,姜氏进了船舱,先在左公升身边轻声喊了两句相公,见他不应,又趴在云啸脸上轻声呼唤。
云啸轻轻打鼾,不予理会,只觉得脸颊被姜氏用温热滑腻的手摸了一把,耳听得脚步声轻响,是姜氏走了出去。须臾,船家蹑手蹑脚进来,听脚步声,后面还跟着姜氏,云啸正要出手难,忽听“咕咚”一声,甲板微微一震,好像有人栽倒。
船家惊道:“娘子,你怎么……”话未说完,也已经已躺下。
妇人道:“大哥,不知为何,我突然没了力气!”
船家道:“我也是,哎哟他-娘-的,这可有点儿怪!”
“两夫妻搞什么鬼?”云啸还在疑惑,一股异香飘入鼻中,只觉得通体舒泰,浑身却软绵绵没了力气,这时,窸窣声响,旁边的左公升坐了一起来。
是这书生在作怪!为啥俺碰见的书生都这么奸诈阴险?云啸惊骇不已。
本要暗算别人,却遭别人算计,船家被吓得牙齿打架,咯咯作响。
姜氏却笑道:“相公,你是在跟贱妾闹着玩儿么?”
左公升哈哈大笑道:“我‘风流夺命鬼’可懒得跟你闹着玩儿,我盯着二位好久了,寻常客人,你们以色骗财,油水丰足的,便杀人劫财。这艘船上,可藏着不少金银财宝!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今日先让你们尝尝我偷香窃玉神仙酥的厉害,再让你们尝尝掉脑袋的滋味,这些不义之财嘛,我就却之不恭笑纳了!哈哈……”他笑声刺耳瘆人,犹如鸱鸮夜鸣。
船家和姜氏连声求饶。
妇人道:“郎君,金银财宝,你尽管拿去,一夜夫妻百夜恩,千万念在你我情分上饶了贱妾。”
左公升道:“逢场作戏,算什么情分!”他走到船家旁边,手中兵刃在黑暗中散出微微亮光。
船家哭着求饶,甚是可怜。
云啸道:“仁兄,你放过他们吧。”
左公升没有回应,只听“哧”的一声,船家喉头咕咕作响,再也不出声来,又听“嚓嚓”数声,接着有人掀起纱帘,就听“噗通”一声,有物件落入水中,不用说,那定是船家的头颅了。一股血腥味迅在船篷中弥漫开来。
姜氏牙齿不住打颤,身子窸窣抖,已吓得说不出话来。
云啸声音颤抖道:“仁兄,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左公升嘿嘿笑道:“你这娃娃倒有些意思,死到临头,还替别人求饶!”
云啸不说话了,又听“哧”的一声,一阵温热雨水落在脸上,他知道那是溅出来的血雨,觉得自己难逃此劫,也不怎么害怕,就是心愿未了,死不瞑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