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云啸犹豫了,俺到底拦还是不拦?要是拦,就会与洛姊姊彻底决裂,很难再有回旋余地,若是不拦,又要有许多人死于混战之中。
这可咋办?
云啸正在犯难之时,但见下面山洞之中涌出二三十人,拉开架势迎战,有些人身上带伤,伤口处捆扎着布条或丝绸,除皇甫剑声等人之外,云啸还认出其中有泰山剑派“岱安护法”霍启仁、“岱兴护法”张启礼,霍启仁脑袋上裹着丝绸,看样子也受了伤,其余关内群雄,云啸或多或少都打过照面。
很快,双方接仗,刀剑鸣响,鲜血纷飞,6续有人倒下。
北辰剑派四人、泰山剑派两人,武艺高出群雄许多,所向披靡,下手狠辣,触者不死即残。
还有一人,云啸不认识,手中双锏神出鬼没,整个人犹如猛虎一般,在刀光剑影中横冲直撞,直教云啸瞧得矫舌不下。
没想到关内群雄之中,还有如此高人!
在几位高手的率领之下,群雄尚能勉力支撑,然而,随着皇甫剑声兄妹以及霍启仁、张启礼几人分别被洛清雨、张夜、萧浪缠住,群雄死伤渐多。
再这么下去,群雄连同几大高手很快将死得干干净净。
云啸不再犹豫,飞身而下,落在两波人之间,迅刺伤数名血虎帮众,替两个中年汉子解了围,又从张启礼手下救出危在旦夕的张夜,提着滴血的长剑,站在一块冒尖的石头上朗声道:“血虎帮众请退下!”
几乎在云啸喊话的同时,霍启仁嚷道:“好啊,又是你小子,竟敢对我师弟动手!”
那边皇甫琴韵接嘴道:“霍……大侠,你就少说两句吧!”她正在帮助自己哥哥夹击洛清雨,“喂,你就是云啸苦苦寻找……的洛清雨吧?”她一边忙着出招,一边与洛清雨搭话,霍启仁的叱骂声在她头脑之外飘过。
洛清雨道:“云啸,你当真要阻拦我们么?”
尽管她的声音听起来挺平静,可云啸仍然能领会其中蕴含的愤怒、失落和失望。
皇甫琴韵看洛清雨根本不理会自己,觉得脸面上挂不住,一咬银牙,便加紧了攻势。
云啸飞身而至,一剑将皇甫剑声兄妹逼退,他心神不宁,出手有失分寸,狠了些,差点伤了皇甫琴韵,兄妹俩异口同声叱道:“你做什么!”
云啸正要向兄妹俩道歉,洛清雨的长剑已经抵到胸口,这一招他本能轻易躲过或招架,但是洛清雨的敌意令他心情低落到了极点,只觉得倘若死在她的手下倒也一了百了。
皇甫兄妹出惊呼之声,已来不及出手相救,更何况他们还要抵御不断冲上来的血虎帮众。
洛清雨冷若冰霜道:“你若再阻拦,我便杀了你!”
云啸道:“洛姊姊,死这么多人已经够了,咱们去找正主吧!”
洛清雨道:“啰嗦!快给我闪一边去!”
云啸道:“请姊姊放过他们!”
洛清雨道:“不听我的话,是吧?”说着长剑往前送,剑尖已经刺破云啸衣衫钻入皮肉。
突然,有人喝道:“杀了算了!跟他啰嗦什么?”说着话,长剑已削向云啸脑袋,原来是萧浪乘机偷袭。
寒光闪烁之中,云啸已经如一条鱼一般从两把夺命之剑的间隙中游走,他双膝无一丝弯曲,就这么离地而起,贴地侧飞,从容不迫,间不容,看似轻轻飘飘,犹如飞鸟,不见力气,却撞飞了一名血虎帮彪形大汉。
洛清雨情不自禁地出一声惊叹,而萧浪则直愣愣地瞪着云啸,满脸诧异。
适才这一击,他使出绝招,拼尽全力,封锁了对方所有退路,更何况前有洛清雨以剑抵着对方,算起来,当世之中是个人都得死在这里,然而云啸却躲过了,且躲得那么优雅随意,而那条大汉……好像是他故意顺便撞倒的,因为那人正要向那位姓皇甫的女孩放冷箭。
他-祖宗-的奶奶,天下竟然有如此神功!而掌握如此神功的人,竟是位乳臭未干、其貌不扬的少年!
怔了半晌,他转头问洛清雨:“这是你教出来的弟子?”
洛清雨尚未回答,就听西侧山头起了骚动,有人喊道:“官兵来了!官兵来了!”
叫喊声中,箭矢如蝗,飞入西侧山头血虎帮众,一队唐兵,简装轻甲,打南面沿着山岭在石头荒草间飞奔而来。
云啸心想,俺从北边来,他们从南边来,对半是绕远路兜转到了西侧山头,之前俺遇到的当是另外一支,因为按路程来算,那支官军绝不会这么快赶来,江湖帮会火拼,招来了官兵,难道是关内群雄搬来的救兵?
正想着,东边山头也起了喧嚣,由于山岭遮挡了视线,云啸看不见生了什么,就听有人喊道:“尔等贼寇,即刻缴械投降,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紧接着,有零星箭羽落入山谷,更有中箭的血虎帮众从山头滚下。
张夜苦笑道:“天杀的官兵,把咱们当作贼寇了。也罢,咱们去教训教训这些兵匪!”
萧浪道:“官兵势重,众兄弟多有伤在身,不如退去,再作打算。”说罢扭头望着洛清雨。
洛清雨看了看云啸及其身后的群雄,又望了望两侧山头,叹了口气道:“撤!”
说罢,扭头就走,萧浪、张夜连忙打起呼哨,命令帮众跟随他们从山谷撤离,此时官兵尚未形成包围之势,不然就走不了了。
云啸忍不住去追洛清雨,口中喊了声:“洛姊姊!”
洛清雨突然转身,粉面带煞道:“别喊我姊姊,从此以后,你我一刀两断!”
萧浪随声附和,嘿嘿冷笑道:“胳膊肘往外拐的小子,滚开吧!”
张夜跟在洛清雨和萧浪身后,刚走几步又回头道:“云少侠,多谢你方才援手,我若不被你刺伤,哼哼,姓张的岂是我的对手?告辞!”说着向云啸叉手。
云啸张皇失落,草草回礼,却没有言语。与洛清雨重逢的情形时常在他白日脑海和夜晚睡梦中回转,每次魂牵梦绕,都洋溢着亲情的温暖与欢乐,然而,现实的冰冷令他始料未及。
群雄之中有人欢呼喝彩,有人叫喊道:“他-奶奶-的,有种别跑啊!让老子再杀几个!”
有人道:“先别高兴太早,在官兵眼里,只怕咱们也是贼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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