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我是真夸奖,绝不是批评。”
靳学来脸上满是笑意:
“绿农的事,就算你处在我的位置上,恐怕也做不到最好,何况你只是一个管委会建设办主任,小小的股级干部,连管委会的决定都左右不了。”
“我可是听国昌说了,昨管委会的会上,小权同志就差指着阮力波的鼻子破口大骂了。”
江有方也是颇有感慨说道:
“这次也就是郭浩大意了,以为能够拿捏住蒋金龙,要不是蒋金龙这个人还注重官声,拼着帽子不要,也不跟绿农妥协,不然,还真被绿农给躲过去了。”
因为蒋金龙已经决定要退了,避免落井下石,江有方已经算是说得轻描淡写了,不过总的来讲,只能说绿农过于狡猾,而蒋金龙也确实缺乏斗争经验,闹成现在这样,也算是应有的结果了。
“金龙同志,可惜了呀。”
靳学来不知道是在说蒋金龙退下去可惜,还是说当初将管委会交给了蒋金龙可惜,权振东不敢随意揣测,只能闷头喝了口茶。
“老江啊,说说吧,绿农的问题到底有多大,我想你们今这么急着来找我,肯定不会是什么小问题,说吧,让我听听虞关区里还埋着什么大雷。”
靳学来不急不缓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
他今年从就任虞关区区长到现在,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对虞关区的情况都是以了解为主,一来是不想与一贯强势的向红星过早生冲突,引乱局,二来也是想彻底摸清虞关区的情况再说。
党政分工,一向都是党委主抓意识形态,而政府主抓经济建设,虞关区的产业结构已成定局,唯一能大刀阔斧进行改革的,也只有北乡镇工业园区这一块了,但工业园区因为历史原因,情况错综复杂,靳学来一直在等一个机会,但他没想到的是,这个机会来得似乎有些过于猛了。
“今调查组进驻绿农,原本计划对整个生产园区进行彻查,在检查到一个封闭仓库时,遇到了强烈抵抗,甚至纠结了大批人员进行暴力抗法,据我观察,那群人中混着不少社会闲散人员,我考虑到调查组的人身安全,并没有强行进入仓库进行检查,与小权商讨了一下,小权猜测绿农可能有掩埋固废的嫌疑,而那个仓库内,很有可能就是其中一个填埋点,以绿农所表现出来的异常动作,我也认为这种情况极有可能。”
江有方说完,十分小心抬头看了一眼靳学来的脸色,果然,靳学来整张脸都沉了下来。
“有把握确定吗?”
靳学来没有注意江有方的小动作,反而将目光转向了权振东。
权振东苦笑着说道:
“靳区长,我这也只是猜测,从绿农对事故赔偿方案上出尔反尔的表现,我就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郭浩,除非那仓库里有能让他们死无葬身之的东西,不然没法解释为什么如此抵制,危化品原料保存不规范,对于绿农这次事故来说,真的只能算是小问题,这么做完全没有必要。”
“你分析得很有道理。”
靳学来点点头:
“郭浩这个人我了解过,我听过对他最多的评价,是一个在社会上很有本事的人,曾经是虞关区出了名的混混,靠着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聚拢了一些财富,而后突然创立了绿农生物科技,然后在政策支持下迅展,一跃成为了虞关区数一数二的企业家。”
“根据绿农这两年的财报来看,绿农的营收是相当可观的,但从事故生后,郭浩的一系列动作却十分耐人寻味,按理说,这次事故如果能用钱来解决,我想郭浩是绝对不会拒绝的,而且这些钱不会对绿农造成影响,但郭浩却不愿意拿钱出来,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绿农可能没钱了,或者说,那些钱对于绿农来说会伤筋动骨了。”
“那么,绿农的钱去哪了?”
这钱还能去哪,你拿一点,我拿一点,可不就是没了,绿农没钱,而郭浩也不可能动用老本去填聚拢,因为后续的影响可不是一两千万就能填平的。
说到根本,还是贪腐问题,绿农能够肆无忌惮到这种程度,后面有多少保护伞,可想而知,要知道已经有一个区三把手,在书记和区长都明确表态的情况下,公然跳出来唱对头戏了。
但这话不管是权振东还是江有方,也只有心里想想,不敢说出来。
靳学来笑了笑,也没有接着追问,只是意有所指说道:
“狗急了也会跳墙,更何况是人,再加加火,把这些藏在后面的鬼都逼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