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有这些奇怪的想法?”程宜宁不解的问道。
“对不起——”唐绪江继续艰难的开口说道,他这样骄傲的人居然也会说出这样的话,程宜宁像是重新认识了他似的,转过来盯着他看了好几秒,这才开口说道,“这种事没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我只是有点生气你干嘛不早点告诉我今晚带我去见的人。我也有件事没有告诉你,我是苏正卓的前妻,就算是扯平了——”
“苏正卓?”他明显狐疑的问道。
“恩,就是你今晚看到的那个人。”
“前妻?”他又接着追问道,前一刻还略显抱歉的脸上此刻明显写满了大大的问号,说时还扭过头来将程宜宁从头到脚都打量了下,显然还是难以置信程宜宁说出的这个事实。
“恩,我已经离婚两年了。”她说时双手不自觉的拽紧了放在膝盖上的西装外套,然而神色还是依旧如常的平静着。
“两年了?”唐绪江依旧不可思议的问道,显然这个事实还是让他震惊的可以。
“恩,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就是我刚离婚的那会。”程宜宁说时脸上不知何时现出自嘲的神色。
“我以为小爷我藏得够深了,没想到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今天还真是开眼界了,你居然藏得比我还深!差点吓死本宝宝了!”前一刻还一脸严肃的某人一秒钟切换回到油腔滑调的德行,一边说着一边还用力捶了下他自己的胸口,似乎还在努力消化着程宜宁离过婚的这个重磅级事实。
“那你自己也从来没有过问我,我就懒得主动和你提起这事了,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程宜宁依样学样的回敬道。
“可是听我哥说苏正卓算得上是a市这边靠前的人物了,你和他怎么会凑到一起?”唐绪江也不知道是贬是褒,脸上依旧写满了疑问,不过没等程宜宁答复,他又一脸庆幸的说道,“还好离了,你看那个苏正卓,比我老多了,估计身体状况也大打折扣,以后跟着小爷混,有小爷罩着你,保管你吃香喝辣的,重点是跟着小爷我绝对有肉。吃!”唐绪江说着说着就不由自主的激动起来,也不知道他想到什么不正经的事情上去了,说时连着喉结都跟着明显滑动了下。
程宜宁见着他这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德行,干脆懒得搭理他,把膝盖上放着的西装外套往自己身上盖了下,就闭眼休息了起来。
“喂,刚聊到高。潮,你就不出声了,多扫兴啊!”唐绪江颇为气愤的喊了一声,见着程宜宁还是如如不动的装睡,他这才意兴阑珊的叹了口气,发动车子开了出去。
开到周小蕾的楼下时,程宜宁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还给他,下车关门后就打算往里面走去。
未料到身后忽然传来吊儿郎当的口哨声,她不知为何立马浮现出两年前他第一次送她回去的那次,清亮的口哨声瞬间划破寂静的夜空,她只觉得心头也毫无预兆的跟着震动了下。
“晚上你都没吃什么东西,回去记得煮碗清新小白粥吃下去。”唐绪江倚在车门上,双手闲适的环在胸前,他依旧穿着件单薄的v领线衫,整个人都沐浴在皎洁的月光下,甚至将他好看的唇角都朗照的一清二楚。
“唐总,不管如何,谢谢你——”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说时忽然朝他露了个真心实意的笑脸,虽然那笑意中还泛着点清冷的苦涩,然而却是她打心底里渗出来的笑意。
“说谢多见外啊,好歹你也是小爷我的人,要是吃亏了多丢小爷的脸。下次你要是觉得碰到前夫难堪的话,记得随时call我出现,二十四孝男友什么的小爷我最在行了,反正是本色出演也不多收你什么乱七八糟的费用,放心使用吧。”唐绪江继续轻佻佻的说道,本就多情的桃花眼愈发波光流转起来。
“你自己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参加这边的会议。”程宜宁无视他的眼泛桃花,一句话就终结了面前的旖旎暗涌,说完后她就往里面走去了。
程宜宁到a市后的第一个周末才回家了一趟。
程竟兴先前从医院里出来后,虽然侥幸没有偏瘫,身体状况却是大不如前,只能在家里休养着。没多久公司破产清算,他名下的房子车子也全被抵押掉了,后来便搬到a市临近拆迁的城南那边了。
程宜宁打的到了程竟兴租的楼下,见着外面脏兮兮的墙上写着大大的拆字,上面还用红漆画了个突兀的大圆圈,刚下车没走几步,她就被外面垃圾桶里的恶臭熏得有点作呕。
这两年在c市工作,她甚至一次都没有回过家,她是知道程竟兴的生活有些艰苦,眼前走进去时才一带到旁边脏乱的环境,她还是觉着鼻翼莫名的发酸起来。
程竟兴租的是在一楼,程宜宁过去的时候粱舒娟正在厨房里熬药,整个住处都飘荡着一股难闻的药味。
“宜宁,你回来了?”粱舒娟过来开门时,未料到是程宜宁,脸上明显是颇为惊愕的。
“恩,我爸呢?”程宜宁平淡的应道进去。
“你爸在午睡。”粱舒娟说时双手下意识的在衣服上互搓了下,脸色悻悻的尴尬着。两年不见,她也明显苍老了很多,许是很久以前染过头发的缘故,头发的下半截还是黯淡的黑色,近发根处的却是雪白的,形成突兀的色差,而她像是丝毫没有觉察到这些,和以前注重打扮的她简直是天差地别。
“药是熬给我爸喝的吗?”里面的空间小的逼仄,狭窄的客厅里堆满了东西,程宜宁觉得进去后便无处可以落脚,她说时便又往厨房那边走了过去。
“你爸的早上熬好已经喝掉了,现在熬的是我自己喝的。”粱舒娟尴尬的应道。
“哦。”程宜宁应了一声后,她才刚走到厨房边便又停了下来,视线随即落到前面的狭窄的阳台上,因为是一楼的住处,外面的林木杂草有些探了进来,那阳台上残落着一些枯黄的树叶,旁边则是几双破旧的拖鞋。
“一楼湿气重,我爸身体不好住这边不合适。”她深呼吸了下才神色如常的开口说道。
“恩,我也知道,不过这里租金便宜——”粱舒娟嗫嚅着应道,仿佛面前的程宜宁是过来兴师问罪似的。
“我每个月汇给你的几千足够你租个条件好点的住处了吧?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我汇给你的钱不要给宜琳花,你这是在亲手害她知不知道?”程宜宁忽然神色犀利的质问道,声音不大,然而她自己才说了几句胸口就止不住的起伏的厉害。
“我、我也是没办法,她跑过来问我要钱,我不给她她就乱摔东西闹得邻居都不安生——”粱舒娟继续嗫嚅着说道。
“宜宁回来了?”卧室里忽然传来程竟兴的声音,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询问着。
卧室的门本来就开着的,程竟兴说时已经从床上起来,正要下床穿了拖鞋。
“爸,你醒了?”程宜宁说时已经疾步往卧室里走去,上前扶了一把踉跄欲倒的程竟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