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南嘉惊讶。
南嘉迷糊,余嬷嬷也被她的反应弄迷糊了,疑惑的道:“格格可觉得这事有何不妥吗?”
妥不妥当南嘉不知道,她纯粹是对这桩姻缘不能理解。
“福晋要将李格格的女儿嫁到自己的娘家?她不是一直与李格格不睦吗?”
何止是不睦,说是死敌也不为过。让娘家侄子娶了自己对手的闺女,这是怎么个脑回路。
余嬷嬷听懂了南嘉的意思,她露出一副你见识真少的眼神,然后解释道:“格格怕是相差了,李氏虽是大格格的生母,但大格格是自小被福晋养大的。再者,咱们府上所有的孩子,福晋都是其嫡母。在礼法上乌拉那拉家是大格格名正言顺的外家。所以大格格虽是贝勒爷长女,但嫁到乌拉那拉家可不是低嫁,提起她庶出的身份反而还有些高攀。”
虽说皇家女儿尊贵,但一个贝勒爷的庶女也只是空有其表罢了,若没有切实的利益维系,顶级的勋贵之家谁会愿意为自家嫡子娶一个空有
身份没有实际好处的皇家贵女。大格格能与乌拉那拉家说亲多半还是占了福晋养女这个身份的便宜。
南嘉听着余嬷嬷的解释,才知道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这个时代贵族对儿女婚姻的考量,确实不是她用现代思维方式能理解的。
她没有插话,等着余嬷嬷继续说下去。
“其实福晋能为大格格找这么一门亲事,也算是个两全其美的事情。一方面顾全了贝勒爷的面子,也尽了养母的慈心,另一方面也是给自己娘家日后的富贵锦上添花,以防万一。”
余嬷嬷说着颇有深意的看了南嘉一眼。
南嘉略一思索,就有些明白。乌拉那拉氏为大格格相看的这门亲事胤禛怕是极为满意的。
但偏偏李氏却不愿意,为此还斥责了大格格。在这件事上她怕是失了胤禛的心了。
想到这里,南嘉笑了笑道:“嫡母打理子女的婚事,乃是理所应当,这次李氏怕是不能遂心了。”
“奴婢倒觉得未必。”余嬷嬷摇头道。
这是为何?
“若是寻常时间,大格格的亲事李格格自然没有反驳的余地,”余嬷嬷缓缓的分析道,“不过这次有了大格格的亲事害的生母小产落胎的由头,福晋怕是不会再将大格格与自己娘家牵扯到一起了。”
“这件事里最无辜就是大格格了。”南嘉皱眉道。
“这无不无辜的谁知道呢?”余嬷嬷有些意味深长的道,“格格想想,若大格格真是个
良善孝顺的,又怎会因着与嫡母家的亲事就与生母起了冲突。若她不顶撞回嘴,李格格不满自会去找贝勒爷和福晋说话,最后哪里会闹得一发不可收拾,还让自己不明不白的背了个忤逆不孝的名声。”
可这或许是福晋乌拉那拉氏的算计呢?
南嘉想起乌拉那拉氏的手段,心里对余嬷嬷的话有些不认同。但这个时代子女对父母的孝顺就是无条件的顺从。
不再讨论这些,南嘉直接问起李氏虐待柳枝的原因。
“还不是柳枝过于出众的容貌惹的祸。听说柳枝是早先李格格还是个侍妾时就服侍在身边的老人,这丫头越大容色越发出色。李格格原是准备打发了她出去嫁人的,可是这不是您进府了吗,还得了贝勒爷的爱重,所以李格格就变了心思,准备留着柳枝笼络贝勒爷。”余嬷嬷解释道。
将贴身的丫头推出来替自己争宠,这事在大户人家并不稀奇。可怎么就虐待上了呢?
“李格格向来的心眼小善妒,不是个能容人的,所以一边让柳枝成了贝勒爷的通房,一边又嫉恨贝勒爷近了柳枝的身,所以这才起了糟践人的心思。”
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自作自受了。
对李氏的做法,南嘉有些恶心。这种近似变态的心理,她是不想做什么评价了。只是经过这回的事,她对李氏这个人真真是厌恶到骨子里了,这样的人以后还是少接触为妙
。
还有福晋乌拉那拉氏,一桩婚事就搅和的亲生母女起了隔阂,又顺势毁了大格格的名声,这招攻心之计可真是杀人不见血。不愧是大家族精心教养出来的皇家福晋。
“嬷嬷,福晋做事手段狠辣阴毒,不留余地,咱们可得好生提防了。”
“格格放心,奴婢定好好护着您和小主子。”
余嬷嬷说完看到南嘉脸上的凝重,又开解道:“格格别太担心,福晋虽手段高明,但奴婢在内务府这些年类似的算计也经历过不少。而且这些算计咱们既然看出来了,以后也能警醒着提前预防了。”
也是,既然走到这一步了,将来的事左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