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程廈定定的看著我,他的眼睛是兩個深黑色湖泊。
而我,終於短暫的理智回籠。
我怎麼能打他呢?
我再發瘋,我也不能動手啊。
那一瞬間我甚至想到了我爸,他紅著眼睛朝我媽揮著巴掌,後來也打過我,我嘶啞著嗓子朝他吼,你只會動手!越沒本事越脾氣大!
而此刻,我坐在滿地狼藉之中,看著對面的程廈,手指在發著顫。
程廈也看著我,然後他抬起手。
用力甩了自己一個耳光。
然後是第二個。
第三個。
第四個。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他,他面色平靜,甚至稱得上柔和,可是一個耳光接著一個耳光,就像不會痛一樣。
他終於停下來,輕輕地問我:「夠嗎?」
我沒有回答。
他起身去廚房拿了一把刀,清亮的、銀光熠熠的一把刀,放進我的手裡。
「不夠還有這個。你怎麼解氣怎麼來。」他痴痴地看著我,眼神有一種破碎的癲狂:「我做錯了,對不起,但我不會讓你走。」
我的手碰到那銀光熠熠的刀刃,很涼,很薄。
他父親那句盤桓在我腦海里的話,終於有了實感。
程廈病了。
第二天,我仍然準時出現在了火車站。
經過了兩天兩夜的火車,又坐了五個小時的汽車,我終於來到了蛟龍村的安置點。
這裡是另外一個叫做烏勒吉的村莊,是一個典型的空心村——村裡的青壯年大多都出去打工了,留下的大多是老弱婦孺,而且地廣人稀,全村常居人口不到三百人。
原本的規劃,是將蛟龍村村民安置在這裡,兩村合併。
可是兩地的村民都有很大的意見,經常到施工現場鬧事。
我剛到現場,就遙遙看見不遠處塵土飛揚,是一個年輕的小伙,飛快的抽著馬,朝這邊疾馳而來。
我當時因為暈車吐得全身無力,竟然傻乎乎的愣在那裡。
小伙看著我傻樣,露出一個惡意的笑容,狠狠抽了一馬鞭,喊著我聽不懂話。
電視裡看馬,也不過是溫馴的食草動物,可是真到眼前來,才察覺到它如何一個龐然大物,那匹白馬嘶鳴著高揚起馬蹄,那轟然砸下的馬蹄簡直跟我的腦袋一樣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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