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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练兵（第2页）

俞成龙单手抬枪，瞄准年轻人，人群里一片哗然；年轻人的脸一下变得惨白，脖子一缩，水碗“啪”的一声摔到地上，碎成两半，年轻人撒腿便跑，嘴里嚷道：“我的妈呀，我有事，就，就先回去了……”

俞成龙垂下拿枪的手，大声说：“下一个。”

排在最前面的中年人走到方桌前，自己取下一个大碗，他拿碗时，俞成龙现他的右手小指只剩半截。

中年人舀了一碗水，走到梧桐树下，平静地把水碗放到自己的头顶，闭上了眼睛。

俞成龙抬起盒子枪，稍作瞄准，“呯”的一声枪响，中年人头顶的水碗碎成两半，跌落在中年人的脚下，碗里的水顺着中年人的头流到脸上，又从脸上流到胸前，中年人睁开眼睛，大声说：“我是裁缝叶付龙。”

回到方桌前的秦子常挥笔在纸上写下了裁缝的名字；这时，原来长长的队伍变得稀落了，有人已经从队伍中离开。

俞成龙声音洪亮地说：“后面的人跟上来。”

还排着队的人听话地互相贴紧，此时队伍比原来短了一半还多。

一个上午，城隍庙的空地上枪声都在不断响起；中午时分，聚集在城隍庙的人群渐渐散去，只剩下经过挑选合格的十八名团丁和俞成龙、秦子常二人。

俞成龙接过秦子常手里的名单，开始点名，“陈富贵”

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听到喊自己的名字，缓慢地把右手抬起来，秦子常和俞成龙同时看到了他少了小指的右手，俞成龙示意陈富贵站出来；俞成龙继续点名，“叶付龙”，裁缝也抬起少了小指头的右手，和陈富贵站到了一起。

“王永良”

“黄月民”

……

里面总共有八个人的右手都没有了小指，这八个人分列成一队，叶付龙从队列里走出来，对俞成龙和秦子常说：“团领和这位兄弟可真心细啊！”

俞成龙和秦子常都用疑惑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中年汉子，叶付龙继续说：“我们八个人都被土匪绑架过，丢了根手指，却捡了条命被会长赎回来，我们和土匪不共戴天啊……”

俞成龙拍了拍叶付龙的肩膀说：“明白了。”

这时陈富贵也从队列里走了出来，他脸色苍白，由于激动，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俞团领，这些土匪不但个个枪法好，而且心狠手辣；他们的头领更是百步穿杨，杀人如麻，以后遭遇了土匪，千万要小心行事啊！”

俞成龙微笑着点了点头说：“知道了，我们从明天开始，在这里练兵，你说得对，只要我们谨慎行事，团结一心，对付土匪应该不在话下。”

第二天，十八名团丁在城隍庙前的空地上集齐，由于韩会长派出买枪支的人还没回来，所以每名团丁手里都握着一根竹竿，替代步枪。

团丁们把竹竿扛到肩上，排成方阵，俞成龙出声嘶力竭的一声号令，团丁们喊着“抗击土匪，守卫龙溪”的口号，踏着僵直的步子，向前进；他们没有明确的目标，只是高呼着口号，一路踢起滚滚的黄尘，走到空地尽头，又大叫着一路尘土飞扬地走了回来。

一连十多天，他们都在那里喊声震天地走路，城隍庙前的空地上整天都是尘土飞扬；初秋的南方小镇，天气依然异常闷热，团丁们个个满脸汗水和尘土，每天从早上到黄昏，都在空地里来回走步。

起初，龙溪镇的百姓还围在空地四周看热闹；团丁们不厌其烦、一成不变地走路，渐渐让围观的人群觉得枯燥乏味，后来人们便不再去城隍庙围观，并且开始议论起来：

“光走路，就能打土匪，怕是不行吧。”

“整天扯着喉咙喊，难道还能把土匪吓走？”

“那个俞团领真的打过仗吗，看着不像。”

“他从北方刚到我们龙溪镇，韩会长就把龙溪镇唯一一把盒子枪给了他，以韩会长的精明，应该不会被骗吧。”

……

这天，派出去买枪的人带着二十支新式步枪，回到龙溪镇；韩会长让俞成龙把枪支分给十八名团丁，秦子常也领到一支步枪，剩下的一支步枪暂时放到商会里。

领到步枪的团丁们兴奋不已，但俞成龙并没有给他们放子弹，依然让他们扛着步枪继续走队列；龙溪镇的人们听说团丁手里有了枪，又成群结队来城隍庙围观，他们看到的唯一不同点是，肩上扛的竹竿换成了步枪，团丁们仍然排起队列，在空地上尘烟四起地来回走路，人们觉得索然无味，又纷纷散去。

又过了几天，俞成龙开始训练团丁瞄准射击，确切一点说，就只是瞄准；团丁们站着瞄准，蹲下瞄准，趴着瞄准，一个动作反复做，几个动作连着做，团丁每天都滚得浑身是土，满头灰尘。

城隍庙的空地上，除了口号声和踏步声，还是听不到一声枪响。

这天韩会长偕同三个副会长来到城隍庙前，俞成龙和几个会长打过招呼后，韩会长对俞成龙说：“成龙，该让他们放放枪了，要不土匪来了，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开枪呢。”

俞成龙胸有成竹地说：“韩会长，您放心，我自有安排。”

韩会长笑了笑说：“成龙，我相信你，缺什么尽管和我开口。”

俞成龙点了一下头说：“目前不缺什么，有需要我会和您说的。”

韩会长和三个副会长看了一会儿团丁已经走得很整齐的队列，而后一起转身离去。

第二天，俞成龙给团丁每人了三颗子弹，教团丁给步枪装子弹，一连三天，团丁走完队列练瞄准，练完瞄准就响起劈里啪啦的装弹卸弹声，后来又加了一项刺杀训练，不管怎样，就是不让射击。

这天，叶付龙实在忍不住了，大声地质问俞成龙：“俞团领，子弹都给了，怎么还不让射击？”

俞成龙淡淡地说：“子弹留给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