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是个心善的。
“青山嫂子,我是看玉楠这孩子真心稀罕狗,所以一早就定下了把这只送给她,谁知你家那巧玲丫头,刚才去了我家,二话不说就把这小狗摔在地上了。”
“这小狗还不到半个月,还没睁开过眼呢……”
咱们邻里邻居的平日走动得也怪好,我就不提那赔不赔的了,就是过来跟玉楠说声,唉。”
萧杏花见那狗子双眼紧闭,似乎连喘气的力气都没了,玉楠抱着还一口一个‘赔钱货’,心里难免对那巧玲更是不喜。
“婶子,实在对不住了。别在门口站着啊婶子,进来吃个饭吧。”
邻居摆摆手。
“你们还没吃饭呐,快吃去吧,我已经吃过了,还得下地干活呢。”
邻居跑得快,也真没打算要赔偿,不过萧杏花还是拣了二十个鸡蛋送过去。
吃饭时,姐弟两个和爹娘,都不太高兴,吃饭也没胃口,玉楠更是一口没吃,就抱着赔钱货哭啊哭。
萧青山扒拉两口菜就撂了筷子。
“地里这两天活少,我吃过饭就去找杨木匠,看他那里有没有现成的打好的桌椅,有合适的话我就帮你先定下来,尽快拉到铺子里去。”
“一个月二两银子的房租呢,每天一睁眼就欠了房主六七十文,一想到这个,我晚上就愁得睡不着。”
“要是赔了咋整?你弟去码头扛包也填不上你这窟窿,他那又不是每天都有活。”
说起这个铺子,朱梅也是操心不已,连儿媳妇和孙女的事情也顾不得伤心了。
“昨晚你睡得倒是香,我和你爹真愁得一晚上没睡着。思来想去,还是你保胎要紧,到时候重活杂活零碎活爹娘替你干,你就杵在那里露个脸收收钱就行了。”
“娘——”萧杏花根本插不上嘴。
“你这死丫头,怀了身孕也不早说,天天起早贪黑干重活,一整天忙得脚不沾地都没个坐的功夫,要是这孩子真保不住,我看你到时候咋跟女婿交待!”
“你说你,别的事情慢吞吞的,交钱的时候咋这么利索呢?你要是昨天没交那二两银子房租钱多好……现在好了,钱也交了,想不干也不行了。”
“二两银子啊,老天爷,咱们家里六七亩地,天天面朝黄土背朝天,忙活一年也剩不下二两银子啊。你啊你,咋不提前跟爹娘商量呢?”
看来那二两银子房租钱,确实成了他们的心病了。
“那个,爹,娘,鹏飞,我也不是有意瞒着你们,实在是我也没想到生意能做成这样。咱们先吃饭,吃完了我再跟你们细说。”
萧杏花不想当着孩子的面说赚了多少钱的事,省得这些小丫头嘴上没个把门的,再透露出去就不好了。
她倒不是担心别人眼红,去跟她抢生意,而是自己带着几个女儿,家里连个男人都没有,万一有那起了歹心思的,再来个谋财害命就坏了。
萧青山又闷头夹了几口菜。
“二两银子啊——唉——实在不行,我跟鹏飞一起去码头扛包,先把这窟窿给你填上。”
“还有那桌椅板凳,我先问问杨木匠,用一个月后能不能折一下旧再卖给他。”
“少亏一点算一点。”
两口子还是不相信儿子的话,说是他姐摆摊一天能赚一百多文。
一个月能赚三四两银子?
她当自己是宋大壮呢!
萧杏花听着爹娘叹气声此起彼伏,默默扒了几口饭,打算等会儿把孩子们打出去再细说。
别说爹娘不信,就连天天跟自己出摊卖馄饨的弟弟,都摸不清楚她能赚多少。
若不是自己天天摆楞那些铜板,眼看着一天天增加那么多,她自己都不信。
只是平时很闹腾的孩子们,今天也不高兴,吃完饭也不出去。
萧杏花还想跟爹娘商量事呢,便对大女儿说道:“金珍,带宝珠和玉楠出去,找个地儿把狗子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