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樂遭雷劈的事情鬧得太大,而且只要是有腦子的人,都覺得應家大小姐會廣開祠堂、上交嫁妝,要麼是腦子進了水,要麼就是被無良長輩脅迫的。
再想到應止玥母親過世後,她獨自前往寺廟,度過了整整一年。
結果剛一回來,就要認林姨娘當媽。
事出反常必有妖,吃瓜群眾倒吸一口涼氣,覺得自己找到了真相。
於是,御史狀告范老爺苛待嫡女、寵妾滅妻,不是個什麼好東西。因為風言風語過多,皇上狠狠訓斥了一頓范老爺,他不得不告假一個月,灰頭土臉地閉門思過。
還有的傳言更邪乎,說「應家大小姐」最近變化那麼大,是因為范老爺會巫蠱之術,是個陰毒的狗男人。
之前,他就是給應止玥的親娘下了蠱,才能入贅進侯府,不然一個窮書生怎麼可能傍上應家的千金小姐……
有人義憤填膺地罵:「普通男人只知道老實本分地守在家裡,哪像是范老爺?早就看他妖妖嬈嬈的,心思不正,就知道勾引千金小姐!」
白日清朗,煙囪里冒出來裊裊炊煙,街頭小巷的行人們拿著簸箕裝櫸樹葉,準備回來搗碎了做櫸樹蜂蜜。
他們吵吵嚷嚷地攜友穿行,唯有應止玥獨自站在街巷尾,風鼓盈過她的衣袖,寂寞又淒清。
鬼差聽著這些不靠譜的流言,心都揪緊了,猶豫好久,才小心翼翼地靠近應止玥:「大小姐,你別聽這些人放屁,這種事其實也沒有什麼好哭……你怎麼沒哭?!」
「我為什麼要哭?」應止玥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還對滔滔不絕的大娘豎了個大拇指,以示讚許,「我娘肯定是被范老爺下了蠱。」
鬼差:「……」
講八卦的大娘裹著頭巾,看似平平無奇,實則對的後宅秘辛了如指掌。
她不僅能夠從京城的老姐妹那裡獲取應家內情,在所居住的代城更是消息靈通。
代城的第一大戶於家母雞早晨下了幾個蛋,大娘都能實時播報。
頭巾大娘有著偉大的抱負。
沒有大喇叭不要緊,她會努力修煉,成為最成功的大喇叭!
她長嘆了一聲,以一種過來人的口吻感嘆道:「你們別看這些世家的小姐、公子看著光鮮亮麗,背地裡不知道咽下去多少苦水呢。」
似乎是為了打大娘的臉,她這話音一落,街巷前就傳來吵吵鬧鬧的嗩吶聲響,孩子們雀躍著跑出去撿落在地上的銅錢,駕著馬騎在前頭的郎官英挺斯文。
迎親的小童們喜氣洋洋:「於二公子娶婦啦!」
應止玥不由得失笑,要是這於家二公子也要在背地裡咽苦水,那別人每天喝的恐怕都是黃連汁了。
她不認識於二公子,但是倒了解他兄長於周隱。
說到關附於府,可是皇家欽定的唯一火藥商。
於二公子於絕嗣可以說是在金窩窩裡長大的,嫡姐是宮裡最受寵的於貴妃,大公子是駐紮西域的大將軍,他自己更是富有才學,還在去年考得了科狀元。
榮耀至極,風頭無人可出其右。
不僅是應止玥看不出於絕嗣有什麼苦處,圍著聽八卦的代城本地人更不贊同,連連發出噓聲。
這下子大娘可不滿了,明白自己要下點「猛料」。
她喲呵一聲:「你們這群人是在家裡呆久了,記憶力也退化了吧。我且問問你們,這是於二公子娶的第幾房媳婦?」
幾個人咕咕噥噥半晌,掰著指頭算了半天,最後還是大娘主動揭曉答案:「這是孫屠戶家裡的丫頭,也是於二公子的第八個媳婦。」
有人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居然娶了這麼多房?」
因為轎子行得急,嫁娘紅色的嫁衣都露出來一小截鴛鴦花紋,被陽光照耀得灼灼生光。
他看著那塊衣角,不由更是艷羨:「我討一個婆娘都難,於二公子卻能有這麼多美嬌娘環伺,不更是人間樂事!」
「你當誰都和你一樣好色?」大娘呿了一聲,翻了個白眼,「看到左邊手的『於昌氏』宅子了嗎?這是於二公子專為紀念他原配昌氏留下的,裡面的家具陳設都絲毫未變。他不僅將這宅子保存得和昌氏在世時一樣,還每年都會來虔誠祭拜。至於他後面娶的這些個娘子,不過是為了給長輩一個交代罷了。」
幾個人側目看去。
果不其然,於絕嗣表面上看著喜悅,其實注意力都不在身後的娘子身上,打馬經過這座空寂的宅子時,一雙含情眸眷戀地看過去,深情不已。
大家不由得跟著長吁短嘆起來,沒想到於二公子這樣的風流才子,竟也是個苦情的人物。
鬼差不由也有幾分動容,剛想問問應止玥的看法,卻發現她的注意力完全不在他們的討論上,不由得好奇道:「大小姐,於二的遭遇難道不令人感動嗎?」
應止玥指了指眼前的攤子,「你看這個。」
鬼差掃了一圈,不以為然地撇撇嘴:再怎麼說,於二的故事也總比這些木偶有意思吧。連商販都不在攤子前待著,怕是去哪裡湊熱鬧了。
應止玥沒回頭,但是似乎猜出了鬼差的想法,輕輕笑了下:「鬼差大人覺得沒意思對吧。」
鬼差有點尷尬,轉念一想,應止玥就是個深閨里的大小姐,之前也沒什麼機會去街上玩,再加上她年紀不大,感到奇也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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