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草人又一次从阿卡姆越狱了,将近一吨的恐惧毒气倒进市政厅的通风系统内,里面的员工加来往人员一共上百个人都被迫中招。半栋建筑还着火了,火光照亮了天空,浓烟冉冉升起,让电视机内的画面看起来就像是人间炼狱。但是看新闻的哥谭人都知道稻草人今年已经出逃过三次,而现在才四月。哥谭的市政厅自蝙蝠侠出现以来已经重建不下二十次。所以really,这不过又是一个寻常的星期二。
电视机的画面切到了一个明显是手机拍摄的摇晃且模糊的镜头上。里面能听见尖叫,到处都是浓烟,背景是时不时传来的尖叫。稻草人在最前面逃跑,腿脚快得让人以为他是什么跑步运动员而不是疯子,蝙蝠侠紧跟在后。罗宾从天而降挡住稻草人逃跑的路线。红与绿与黄是视频内仅有的亮色,刺目得让杰森挪开视线。
他重重将酒杯砸在吧台上。
红头罩每个月都会光顾这家酒吧,从来没有付过钱,因为杰森从来不点任何东西。所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酒保都非要给他倒一杯酒。杰森试图拒绝过,然后被对方坚定地拒绝外加长篇大论,都是什么‘红头罩保护犯罪巷,这是你应得的’之类的bullshit。
Yea红头罩保护犯罪巷,但红头罩同时也是被GCPD通缉的罪犯,是该被关进阿卡姆的跟稻草人一样的危险人物。酒保应该做的是看见他就立刻报警。更别说那酒杰森从来没有喝过,傻子才会在这种公共场合下摘下头盔,所以杰森始终都不知道酒保坚持的意义何在。但被磨到现在杰森几乎都要习惯拿着一杯不会喝的酒看电视了。
“今晚会很轻松。”酒保,保罗,边擦着杯子边道。
杰森没理他。
可惜今晚酒吧内人不多,没有音乐,电视禁音,酒保的声音清晰得根本无法忽视。
“没有蝙蝠。没有小鸟。我打赌黑面具正在利用蝙蝠没空理他的时间计划什么阴谋。所以今晚犯罪巷应该会很平静。”保罗就像是没有意识到面前的家伙是在一年半前斩首了八个人头的疯子一样继续闲聊着。
“把这句话告诉两条街外的那群小混混去。”不远处的桌子上一个大汉嗤道,“他们又在抢劫无辜的路人。”
“好像这不是每天都发生的事一样。”保罗耸肩,“Again,很轻松的夜晚。”
大汉张嘴,但接下来的话却在看见红头罩回身时咽了下去。他没有躲开视线,也没有逃跑,手里仍然拿着空了一大半的啤酒杯,姿态是刻意的放松,但杰森能看出他的喉咙吞咽了一下。
“麦克那群混混?他们还在那里吗?”杰森的声音被红头罩头盔里面装置扭曲成完全失真的声音。
“不在了,bro。”大汉回答,“他们听说红头罩就在附近立刻就跑了。”
保罗弯腰将干净的酒杯挂回柜橱下,“这些人就好像永远都不长记性。我发誓麦克就跟他父亲一样,早晚有一天要被关进黑门监狱。”
“说起来,你知道他父亲是我妻子的哥哥吗?我还去过老麦克结婚前的单身派对。”
“Noshit??别告诉我你就是在那时遇见你妻子的。”
大汉露出坏笑,“被你猜中了。当时是我朋友告诉我有免费的酒喝,然后我去了老麦克破烂的公寓,半夜十点我们所有人都醉得瘫在地上了。结果你猜怎么着?我妻子当时还是高中生,从图书馆自习回来后发现家里面一片狼藉,气得把砖头那么重的文学课本砸在老麦克的头上。我发誓那家伙第二天结婚的时候头上都顶着一个大包!”
两个人同时仰头哈哈大笑。
然后他们两个聊了起来,抱怨自己的生活,聊着哥谭最近的各种近况。杰森在一直在酒吧坐到半夜十二点,然后将酒杯推给酒保。
“Hood,你要离开了?”
红头罩唔了一声。
“注意安全,犯罪巷还需要你,yea?”保罗在背后喊道。
“你也是,保罗。”杰森认真回答,“别死。”
在保罗跟剩下几个客人的哄笑声中他走出去。
这个时间点的犯罪巷远比杰森小时候安全,罪犯畏惧红头罩的名声早就跑到其他地方作孽。因为早在两年前红头罩刚出现时就将犯罪巷狠狠血洗过一番,很快就让哥谭所有的人知道这里是红头罩的地盘。没有人敢再在这里卖药给未成年人,也不敢再在这里侵犯妇女儿童,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红头罩真的敢杀人。知道他是条疯狗,连蝙蝠侠都无法压制住他。
那个时候杰森只想报复蝙蝠侠看杰森做布鲁斯没有胆量做的事,所以红头罩的一举一动都没有理由躲躲藏藏。他只是没预料到自己的结局——
蝙蝠侠已经把意思表现得再清楚不过,杰森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杰森曾经是蝙蝠侠的士兵。士兵死后蝙蝠侠就找到了一个更好的过来,甚至,一个继承人,一个儿子。杰森陶德对比布里斯托出生的提摩西德雷克,谁都知道哪个更好。
说到底,杰森连被埋在韦恩家墓地的资格都没有。他早该在爬出坟墓的那一刻就认清自己的位置。
杰森陶德已经死了,还呼吸的是一个被池水诅咒的灵魂。杰森没有家人,没有朋友,甚至没有一个fucking高中学历。蝙蝠侠将杰森当成红头罩,红头罩是一个杀人的疯子。但是,红头罩属于杰森。
起码红头罩还有一点用。他很强大。他有武器。他还有属于犯罪巷的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