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想後來接觸久了,發現是個陽光開朗大男孩。
而寢室里幾人關係熟絡起來以後,路嘉洋打視頻也不會再避開他們。
他們也終於知道,那個幾乎每天都會跟路嘉洋打視頻的,是個生著病的漂亮少年,是跟路嘉洋從小一起長大的弟弟。
路嘉洋是個接觸越久,越能令人感到舒適的人。
無不良嗜好,情緒穩定,非常聰明,因此解決起大多數事來都很遊刃有餘,又大方知分寸,寢室里偶爾有點小吵鬧基本都能被他三言兩語化解。
他似乎無所不能,也無所畏懼。
至少在除他們寢室外的其他人眼裡,是這樣的。
至於他們寢室里的人。
他們都見過路嘉洋在長達幾個小時的跨洋視頻通話後,安靜沉默的樣子。
俗話說關心則亂。
其他人覺得路嘉洋無所畏懼,是因為他們這些人這些事,誰都夠不到讓路嘉洋「亂」的程度。
唯獨遠在大洋彼岸的那個少年。
路嘉洋掛了電話後如果安安靜靜的,那其實還算好的,至少說明那少年的病情相對穩定。
如果通話時少年格外虛弱,往往掛斷電話後,路嘉洋就會沉默地去陽台點一根煙。
他其實不怎麼抽。
有時候就是讓煙燃著,靠那點尼古丁的味道,壓住翻湧的情緒。
有一回,大抵是少年的情況格外糟糕。
路嘉洋在沒有供暖的陽台上站了大半個小時,都不見進屋。
寢室三人你看我我看你,等到熄燈都不見路嘉洋進來,終於坐不住了。
也是那天,路嘉洋第一次開口,跟他們提及江元洲的事。
「我弟有先天性心臟病。」
他指尖夾著不知是那晚燃起的第幾根煙,月色下眼眶泛紅,連說話的聲音都在發抖。
「手術成功的概率不足五成。突發搶救、心臟驟停……每天都有可能發生意外,我每次跟他掛了電話,都怕那是最後一次見他。」
錢英卓和文欽磊都是家裡有弟妹的,對路嘉洋的話格外能共情。
錢英卓甚至直接共情哭了。
他一個熊似的大漢抽抽噎噎:「沒事昂小路,馬上就期末周了,等一放假,你就可以馬上飛去見弟弟了。」
路嘉洋當時垂著眸,掌心在窗沿上壓得變形,很輕地說了句什麼。
錢英卓和文欽磊都沒聽清,後來路嘉洋也沒再說。
唯獨梁陶晗站在路嘉洋正對面,看得一清二楚。
路嘉洋說的是,見不了。
他見不了江元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