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來,老班的話沒說錯。
見證過他愛她的每個瞬間。
所以不愛的細節,比誰都清,比誰都敏感。
高中時期,他們真正糾纏,是從江景程不寫語文作業開始。
那會兒江景程和溫綰甚至不太對付,因為溫綰是語文小組長,要收作業,負責全組背誦情況。
江景程回回交不上作業,回回被溫綰記下名字,看他被老班罰去跑操場。
兩人互相嫌棄,排斥。
直到一次,江景程因為生病發燒,溫綰破天荒地沒記他的名字。
只有一次。
偏偏她被班主任給查到了。
老班問責她的時候,江景程主動站出來承擔責任,甘願去跑操場。
自此,他的視野里多了溫綰的存在。
那個每天都不厭其煩讓他交作業不然就記名字,冷著臉催促他背課文的小組長,對他心軟了。
後來他以補作文為由,賴著她找她說話。
再後來每天送早餐,明目張胆展開追求。
栗子糕店老闆看他是熟客,笑眯眯問,喲,小伙子這麼喜歡吃咱家的糕點啊。
江景程大言不慚,不是,給我老婆買的。
說的次數多了。
書店老闆,小賣部的,煎餅攤的老闆老闆娘。
連街頭裝聾作啞的乞丐都知道,溫綰是他未過門的老婆。
上學時,溫綰沒答應他的追求,他就張口閉口叫老婆。
兩人結婚後,他反而一次都沒叫過。
…
溫綰藕段似的白皙胳膊勾著男人的脖子,睫毛撲閃撲閃。
最親密的擁抱,說最陌生的話。
「住院的時候我就想說了,又覺得我打著石膏和你去民政局離婚的話,別人會不會以為你是個家暴男。」
「所以等現在傷好了,我們體面地把婚離了,好不好。」
她那如江南聽雨的嗓子,將溫柔似水概括的淋漓盡致,尾音不顫不抖,。
平緩得像在敘說家常。
江景程,我們離婚。
好不好。
放過彼此。
好不好。
江景程把溫綰送回主臥柔軟的歐式大床上,看著那具骨架嬌小的身軀,悶聲扯了扯領帶。
「綰綰,不早了,睡吧。」
頂上的光下,他襯衫西裝,肩寬背闊,頎長身形占視野大多數。
他俊顏平靜似死水,單手替她掖過鵝絨被褥。
溫綰小指纏著他的袖口,再作退步,「我可以淨身出戶的,給你和王佳依還有未來孩子騰位置,不好嗎。」
「不好。」
「那你打算,讓我幫你們養孩子嗎?」她悲涼油然而生,笑容慘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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