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冉的脚已经塞进贺景初给她换好的拖鞋里,下一瞬就要站起来。
贺景初站在旁边,看她一醒来就要走,不由得也有几分恼怒,冷眼看着她,
“已经很晚了,你还想惊动多少人?你非要回去,那就自己回去。”
季冉不为所动,撑着床边站了起来,准备往外走。
刚走两步,猛的被人抱了起来,
“你这条腿我看是不想要了,医生说你再裂开一次就要留疤,我想你也不想留那么难看的一道疤吧。”
季冉倒是看得开,“我留道疤,你不是刚好可以和我离婚。你家祠堂那些人肯定不会接受一个身上有瑕疵的贺太太,你和我离婚,想来那些人也不会说什么。”
贺家那些老家伙封建迷信,坚信身上有残缺的人不能做贺家的太太,贺景初借着这个和她离婚,最起码贺家这边肯定不会对他难。
贺景初还抱着她,闻言不自觉的绷紧了下颚。
又是离婚,她除了这件事就没有其他的事吗?
贺景初心里窝着火,想起那群老家伙设置的条条框框,更加的不痛快。
“我可不想背上一个抛妻弃子,因为一道疤就抛弃你的帽子。”
“你难道不是吗?”季冉反问。
她对他而已,不就只是个交易,交易商品没有了利用价值,不就会被抛弃吗?
贺景初没有回答,他把她轻轻的放在床上,
“时间不早了,睡吧。”
针锋相对告一段落,气氛安静下来。
季冉没有再吵着要回去,她往旁边一挪,自己挪到了床的一侧,给贺景初留下了很大的空间。
贺景初沉默的躺了下来。
他脑子很乱,他自诩运筹帷幄,在商场上从没有一件事能让他失控到这个地步。
可偏偏最近生的事情每一桩都脱离了他的掌控,而让他变得不对劲的,又都是季冉。
贺景初是很聪明的人,既然知道了问题的根源,那就对症下药的解决。
他打算心平气和的和季冉聊聊。
“我知道,我们的婚姻确实是无可奈何,但是既然已经结婚了,那我会试着做一个合格的丈夫。”
“我从没想象过我的妻子会是怎么样,所以之前可能对你的态度不算好,但是我以后会注意。”
“我也希望你能把我当做你的丈夫,我们好好相处。”
这是他头一次对其他人低头。
他小时候功课极佳,回回都是班里的第一,几乎是在老师的夸赞和同学的羡艳里长大。
后来被爷爷派去公司,短短几年就把贺氏做大做强,赢得了商场人一致的惊叹,只有别人向他乞求的份,何谈他去向别人低头。
就连当初母亲身亡,他孤单一人的那段最艰难的时候,他也是咬着牙死撑,出来没有对谁服过一次软。
只除了这一次。
季冉的出现,几乎把他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
他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放在了油锅里煎熬。
看见她难受,不看见她更难受。
好不容易想和她好好的说两句,到最后总会变成争吵。
明明受伤的是她,他的心却也跟着被扎了一下似的,情绪都被她牵动着……
太奇怪了,他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季冉翻了个身,面对着他。
贺景初不自觉屏住呼吸,等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