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执卷捧读的墨璃听不下去了,上前来解救那可怜的夫子,说道:“你且缓缓。”
他附身捏住伏渊细秀的手指,掌心干燥温暖,带着他一笔一笔的写出来,另一只手提着垂下的宽大袍袖。
他素来端正的夫子一开始还要抖着嘴唇,瞪大了眼一脸不可置信,就要蹦出一句“成何体统。”
后来见怪不怪,有疑难杂症都丢给墨璃,自己竟然坐一旁毫无愧疚的喝着贡茶。
他笼着他的手,窗外枯叶飞蝶到风雪飒飒,他的字从七扭八歪到尚可辨识,点墨都融进了光阴里。
“这些字读什么?”
王沢昨日就教过伏渊了,可他昨日的心思都在东街的戏台晚上唱完最后一场,他要赶快些去。
旁边的墨璃微微垂眼看去,一字一顿道:“励,精,图,治。”
怕他记不住,又重复一句:“这四字是,励,精,图,治。”
他便跟着重复:“励精图治。”
具体的涵义自然是不懂的,可是墨璃读,他便跟读,只要明日夫子抽查,他能咬字清晰的告诉他,这四字是“励精图治”就够了,就像那时候的日子,只争朝夕。
他曾在无数相互依偎的时间里,把书卷上的字都一笔一画的教给他,也一字一顿的读给他,
岁月所过之处,岩峦尽碎。
相思意,相思意。
相思不解意,相思不知意。
伏渊觉着自己从来都是条敢爱敢恨,敢作敢当的龙,可是他怎么也不肯承认,自
己是真的在怀念。
“你跟来做什么?”
墨璃还是没学会说一句好听的话:“你明知道我会来。”
伏渊真想缝住这张不讨喜的嘴。
不管时光如何变迁,温越庭的这“不倒店”倒真是没倒过,连店里的陈设都没变过。
墨乾雨站在柜台前拨着磨得光滑的楠木算盘珠子,拨的飞快,手下算得清清楚楚的帐。
前几日还在被温越庭骂,自个儿爹都丢了也不见得着急,墨乾雨自然不急,他的父亲是天地真龙,除了自个儿的劫数,还能有什么事情。
这些想法自然是火急火燎回了天界打探了消息才有的想法,原来是他的爹爹回来了,尽管是以寻仇的方式回来。
墨乾雨恨不得墨璃被掳走,关起来,关个天荒地老,也好过一个人在那空旷神殿里。
“啪嗒!啪嗒!”
珠子碰声不停,身前的光亮被挡住,墨乾雨头也不抬:“烦请您先自己瞧着,我这儿忙完了就……”
墨璃有些时间没见儿子了,他沉声道:“不瞧货,瞧儿子来的。”
伏渊以为自己听错了,墨璃原来是会这么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