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花名满京城的王爷收了心,得了个容貌绝丽的少年百般宠爱,一掷千金也只换其一笑,可谓艳羡旁人。
见过的人都说,那少年冰肌玉骨,一双水眸更是勾人魂魄,王爷怜惜到出门为他亲自撑伞,只说是那少年怕热。
这些话从街头小巷也传到了将军府高墙里,正提笔落字的人,忽而手腕一抖,墨入宣纸,成了一笔无法更改的错。
他早就知道的,这些年那人身旁来来去去犹如过江鲫鲤,何时少过,只是如此专宠,还是闻所未闻,他自然是不算的。
温越庭有多日未去将军府,再看到那人时,却见他细细擦拭着厚重盔甲,从身后拥上,眉眼含笑:“你擦它做什么?”
那人声音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拿着绢布的手却一顿,说道:“自然是请战,而今局势不稳,也就你泡在温柔乡里不知疾苦了。”
“你吃醋了?”
“温越庭,你我之间,就止步于此吧。”
轻描淡写得仿佛那多年时光都只是一场大梦,梦醒了,只留下满地晨光熹微,温越庭有些不甘心,他身边虽从不缺人,却只有这一人让他最为上心。
“我的将军,你才是心尖上的人。”
那人却并未因这句话动容,他知晓温越庭就是这样,什么情话都能信口拈来,这话他怕是给不同的人都说过,加起来也有成千上万遍,这一句又算得了什么。
他未应答。
却放任温越庭与他交换呼吸,
沾染了自己的气息,最是耳鬓厮磨时,却听他低声说道:“我予你温情,你予我欢情,这样不是最好吗?”
一语便让他觉得如坠冰窟,原来他们之间,如此最好,那些经年累月下浅薄的爱意,不足以留得住这个风流浪子。
果然,之后这人又回去宠爱那少年,仿佛那日一场欢好专程是为安抚他而来。
温越庭,你大可不必。
直到一日,他借酒消愁,向来理性端肃的将军却也能干得出于夜半时分醉酒之后去翻墙,翻心上人的墙。
不想却于因隐蔽处看到屋檐下一绝色少年与一男子争执不休,那男子长发如瀑不做任何束缚,只有眉心一额坠,细链垂在耳后,他拉着少年的手就要扯走,说道:“你不可再这般害人,随我回去。”
奈何少年更为坚决,坚定道:“不行,那人命格不凡,我只要吸食了他的精气,修为定能提升,此等机会怎能放过!”
他在暗处看着,这少年不就是当初被温越庭当街撑伞依偎而过的吗,他们擦肩而过,温越庭竟是连眼都不眨,头都不回的。
他听到这里,酒也醒了,忍不住在心里讥讽,温越庭,你也有今日,能被一只妖惦记上,还对人家百般疼爱。
那旁的男子质问,一声声悲伤:“那我呢?你与他缠绵悱恻的时候,可有想过我!”
倒是个同病相怜的,他默默想到。
少年好声哄道:“白泽,我最爱你,而今不过
权宜之计,我若是成了仙,便能永远与你在一起。”
这话听得他一阵恶寒,只觉得语气同那温越庭像了七八分,永远都是真心三分,哄骗七分。
他也不必再听了,难不成真看着两人达成共识,让这妖怪冲进去吸了精气,次日闲散王爷暴毙府中的消息就该传遍大街小巷了。
一番打闹声惊起了温越庭,他看到方才还躺在他怀中的少年,怎么就在庭院里与将军大打出手,旁边还站着个三番五次来挑衅的情敌。
月光溶溶,撒在那凛凛剑光上,那向来端正的将军两颊泛红,眼中再如何狠厉,却也带着些温润的湿意。
温越庭叹口气,把他的剑按下来,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他,是妖。”
“你喝多了,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