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别看朱由校在这座紫禁城,在这座京城,想要抓谁可以抓谁,想要杀谁就可以杀谁。
但是出了这座京城啊,代表着至高皇权的旨意,究竟有多少真心服从,有多少虚与委蛇,这点连朱由校都吃不准。
摆在朱由校面前的大明,是一个烂透掉的大明,是一个烂摊子层叠的大明,而导致这一切的根源,就是持续不断的党争所致。
党争,争的是什么???。??????????。??????
是权!
是利!
是名!
是功!
就是在这种氛围之下,皇权持续衰弱,臣权持续增幅,这便导致极为严峻的后果,时下的大明啊,看上去依旧是大一统的,可实则在不少地方,藏着太多的野心家,他们掌着权,他们控着兵,他们占着利,中枢朝堂的旨意也好,政令也罢,对他们有利的话,那就选择服从呗,可要是对他们不利,那就不好意思了!
“毛文龙,在你的背后究竟藏着多少秘密呢?”
心系辽局的朱由校,看着找出来的全辽图,表情是异常严肃,暗暗思量着,“朕知你跟刘兴祚不对付,那朕就将刘兴祚调到天津,不过,朕颁给你的那几道密旨,你要是胆敢虚与委蛇,朕就会不高兴了。”
熟悉明史的朱由校,很清楚毛文龙这个人,他是继辽东将门之后,第二个在辽聚起的准军阀势力。
东江镇,那就是毛文龙的半独立王国。
东江军,那就是毛文龙的半私人武装。
朱由校不否认毛文龙很会打仗,作战骁勇,战略眼光独特,不然朱由校断不会给毛文龙部拨1oo万两内帑银。
但是这些都不能掩饰住毛文龙的问题。
如果毛文龙对既定的对辽战略,不能做到绝对服从的话,那朱由校必然是要换帅的,但朱由校仍对其抱有希望。
毛文龙这个人很复杂,是有不好的一面,但不可否认的一点,是其对大明是有归属感的。
这是很重要的一点。
也恰恰是这一点啊,使得朱由校愿意进行一场豪赌,朱由校就赌毛文龙是个聪明人,随着对辽战略的稳步落实,围绕辽东的局势有所转变,那么毛文龙必然会进行思量与对比。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越是深入了解所处的大明,究竟是怎样的情况,朱由校越是能理解这句话的深度,赴辽御驾亲征是无法避免的。
大明需要的绝非一位只懂杀戮的暴君,更需要这位暴君懂得打仗,麾下能凝聚起一批绝对忠诚的强军,唯有这样才能震慑一切宵小!
在魏忠贤、韩赞周先后离开京城,此后的数日朱由校就待在乾清宫,没有理会朝中的一切事宜。
相较于中枢朝堂的变化,朱由校要完善他的对辽战略。
而也是在这几日间,京城掀起的舆情风波可不小。
特别是一批有司职官,被田尔耕所领锦衣卫旗校逮进诏狱,这在朝中有司的部分职官的暗中推波助澜下,形势变得愈激烈。
“看来有人按捺不住性子了。”
东暖阁。
坐在宝座上的朱由校,御览着田尔耕所呈奏疏,看完上面的内容后,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抓了一批被建虏暗桩收买的奸佞,一个个像是亲爹被抓走一样,在朝野间闹腾的动静这般大。”
低而立的田尔耕,在听到天子如此粗鄙之言,嘴角不由上扬,但很快就恢复回来,他可不敢在君前失仪。
“此事你是怎么看的?”
朱由校将奏疏丢到御案上,那双凌厉的眼眸看向田尔耕。
“臣觉得此事有猫腻。”
田尔耕忙作揖拜道“臣抓的那些奸佞,一个个在诏狱全都招供,尽管他们事先不知建虏暗桩,但私下买卖职官是真,只这一条便是死罪。”
“且此前所派缇骑皆已归京,武长春招供的那批建虏暗桩,无一例外皆被逮捕,今在诏狱加紧审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