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然不会,两国邦交岂是儿戏。
不过我也动了恻隐之心,便遣了很多宫人照顾那质子。
倒不全是是在为吉宁积福,也源于自己本就懂得少小离家的孤寂与害怕。
最近,不太能出门,我便一遍遍地抄佛经,觉得要祈祷的事实在是太多了。
要祈祷腹中皇儿平安降生,要祈祷大辽日益昌盛,要祈祷江山风调雨顺,要祈祷皇上身体康健,要祈祷太妃们长寿,要祈祷远嫁地吉宁幸福,要祈祷可祯日日开心,要祈祷妃嫔们欢乐……
只是没想到,佛经还未抄完,我就要生了。
那日已近冬寒,我正披着厚实的冬袍,坐着抄经。
就倏觉腹中一阵紧,想是孩儿调皮,就没有大惊小怪。
直到大腿根部一阵暖流经过,才惶惶然觉出不对来。
好在玲珑就在身旁帮我温茶,赶紧手忙脚乱地扶我上床,喊了前些日已住进椒房殿的接生嬷嬷和医官们,我才意识到,我原来是真的要为人母了。
只是生子,真是一件好难的事情啊。
那种痛不欲生,那种身下撕裂,那种汗如雨下,那种神志恍惚……
恍惚到我都不知是过了多少个时辰,也不知江知栩是何时慌张着从朝堂上跑来我身边的。
我只记得接生嬷嬷不敢停的言语,以及手被紧紧握住的一丝安慰。
直至两团温暖的小肉团子倏然趴在胸膛,直至嬷嬷们欣喜地跪下恭喜,直至江知栩在旁激动得流下泪来。
才知道,我终于成了个育有子女的皇后了。
不负“宜子”的期待,为大辽生下一男、一女,两名皇嗣。
两个软软糯糯的小团子,谁比谁哭得嘹亮。
然后,我便虚弱地躺在床上,听着门外一阵的庆贺声,疲惫又欣慰地闭上眼睛。
都顾不得理会在旁边激动得涕不成声的江知栩,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那是这么多年来,睡得最香甜的一觉。
无梦,无躁。
再醒来时,两个小团子已经被包裹好,唯见江知栩一脸惆怅与忧伤地趴在我床边。
“几时了?”我嗓音有些嘶哑,许是产子时痛到嘶吼的缘故。
“早儿?早儿你醒了?”江知栩抚着我的手倏然顿在我随意散落的乌上,激动着说:“你已经睡了一个时辰了。”
哈?才一个时辰?
为何我觉得,像是睡了一个世纪那般久?
我看嬷嬷们和玲珑还服侍在旁,医官们跪守在帐外,无一不激动而惊慌。
而我的皇儿皇女,就那么被包得严实地躺在皇嗣小床上哭得哇哇叫。
便有点没好气地问:“皇上不去守着龙嗣,这么陪着臣妾作甚?”
却没想到,他竟一脸深情地摇头哽咽着:“不,朕差点以为,要失去早儿了……”
”啊?”
直到这刻,我才知道,我自以为香香甜甜睡去的多时,竟险些出血而去。
好在命格足够大。
真是上天佑我大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