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贼配军,催起更来比起点的带善人还要心狠啊!
李白龙心中大怒,倒也不好作。
这读者老爷欲求不满、需索无度,柔弱的作者不堪伐挞,权宜之计,便是章推某些小浪蹄子的书,以便分担一下火力。
他便说道:“这临县书局,又不止卖这一本书,你不如去看看其他的书。”
“已经寻过了。”冯国忠挠挠头,苦着脸道,“太雅了,我看不动。”
——你狗日的能不能别骂了!?
李白龙只得转移话题,问起了昨晚打击盗版窝点的行动成果。
冯国忠好歹知道正事要紧,答道:“老丁他们忙到了五更,好家伙,抓到了许多人呢,几乎把临县的刊印场封了八成,我跟你讲,陈老板真是爽到了,我亲眼看到他把一个盗书贼捆住了,吊着打。”
他啧啧道:“若不是每家都抄出了不少盗印的书刊,我几乎都以为是陈柏棠栽赃陷害、趁机清扫竞争对手呢。”
“……”
唉,封建社会如此不注重人权,真叫人遗憾。
冯县尉说了一通,转身给自己和李白龙倒了茶,递了一杯过去:“所以,这些人你要怎生处置?全都押在轻狱里,可热闹得很,吵嚷半天了,有人在讨饶,有人在喊愿意赔钱,有人在叫冤,这些人的亲属也在想办法、走关系,今天一大早,就有两个人问到我这里了……”
老冯说到这里,不屑地嗤笑一声:“他们还以为这事儿是我搞的,七拐八扭地来问我要多少钱。”
李白龙沉思片刻,说道:“先关两天再说,让他们吃些苦头,他们公然盗印别人的独家刊物,仔细论来也是个盗罪,关几天也不算冤屈。”
傲子之前提议,对这些盗版贩子直接扒皮充草,这个肯定是不行的,但若要轻轻放过,也对不起“作者の目前读”这种p1ay的耻度。
况且抛开私人恩怨不谈,打击盗版是为了以后不出现盗版,所以对这些人的惩戒和威慑,得确保以后他们不会再印盗版,甚至要让他们主动去抵制和举报盗版,否则惩戒之后,过段时间,盗版多半还会冒出来……
这需要一个系统性的机制,才能长久地解决这个问题。
李白龙一时没有完善的主意,便打算先拘这帮人几天,以便他细细思量该怎么炮制这群叼毛。
“扣他们几天,倒是容易。”冯国忠对此倒无意见,只是问道,“但如果求情的人多番上门、问我到底想干什么,我应该怎么应付他们?”
“这事儿简单。”李白龙闻言冷笑,“昨天县令大人来时,不是把这事儿定过调子了吗?”
有些事儿,没上官方通报,只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屁事儿。
但上了官方通报,就是另一回事了。
就像之前盗版泛滥,陈老板也不是没找过县衙告状,可县令大人掌管一县事务,平时忙得紧,又嫌老陈的孝敬不太够,懒得去理这种小事。
所以面对陈柏棠的冤陈,县令大人便予以怒斥:“你身为读书种子,印这些荒唐文字、赚些铜臭钱也就罢了,别的同行为了养家糊口,印了你家的书,多少添补生计,你也要赶尽杀绝不成?”
“我知道是你独家的,抛开这个不谈,难道天底下只许你印卖这些书吗?圣贤之学播传天下,你几时瞧见圣人收钱了?劝你思圣贤而内自省,不要做那逐利恶徒,瞧你这满身铜臭,臭不可闻,快走快走,污了我的书房!”
一通乱骂,让陈老板委屈难言,心中更是积压了许多妙语。
而现在,这事儿有李白龙介入了,性质就不一样了。
昨天与老冯喝酒时,县令就主动来了一趟,面对“盗版肆虐、挤压出版业与进步文人的生存空间”一事,县尊大人便有了另外的说辞。
“现在有些逐利之徒,太不像话了,作者心血苦熬积累,书商辛苦排版付刊,他们便能轻轻巧巧拿去,这等卑鄙行径若不制止,那岂不是在助长不劳而获的妖风?作者的成果被轻易掠夺,若是心灰意冷、封笔归隐,以至临县文脉受阻,那岂不是我作为县令的罪过?”
同样的事,县令的态度可以因立场风向而无缝转换。
这便是“官字两张口,怎说都有理”的魅力。
“县令大人既这么说了,那昨晚的行动无疑就是打击盗版、整治出版环境的官方行为,若是有人来蛮缠,你就扯出这张虎皮来。”
说到这里,李白龙还是有些牙痒痒。
他以前只是埋头写书,竟不知道盗版肆虐事,也不知道县令大人作为一县父母官,对文艺战线的工作竟然如此不重视!
——此等昏官,比地球上的领导简直不知低到哪里去了!
这回非要给他加加担子不可!
他又与冯国忠说了会儿话,茶水续了两回,何县兵就回来了。
老何先是拜过冯县尉,便对李白龙说道:“云骑尉,那些泼皮还在打听,小人得了些消息,故先回来禀告。”
李白龙给他倒了茶,递过去:“慢慢说。”
何县兵道了声谢,拿杯在手,禀道:“昨晚丁捕头他们做的好大事,今早消息已经传开了,种种流言四散,又说这本书因为一些杀人放火、奸淫掳掠之事,即将被官府抄禁,很多人感到好奇,就跑去买这本书看了!”
……草。
上热搜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