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语气有些古怪道:“先生不让夫人来,他现在心情不好,不想伤到夫人。”
我闻言,心里一阵酸涩,原来是这样,他倒是心疼她。
6
可是。
我看着宋思潮麻木的背影,感受到了他的绝望,心也跟着紧缩起来。
于是对墨染道:“我要过去找那个人说几句话,你在旁边看着,如果他打我,你就过来救人。”
墨染看着我:“既然你知道会被打,为什么还要过去、”
我眼眶一下红了:“因为除了我,不会再有人去劝他吃饭了。”
墨染撇撇嘴道:“你知道南郭先生和蛇的故事么?”
我笑了起来,顺便擦干净眼泪:“他对我有恩,其实是我不想当南郭先生的那条蛇。”
墨染不说什么了,目送我过去。
宋思潮看到我眼底忽然亮了一下,但仔细看他的眼底只有冷漠。
刚刚那下一定是幻觉。
我觉得他是在怀疑我的动机。
于是我故意掀起自己的裤脚给他看:“不小心做实验的时候打破了试管,浓**泼出来了。”
宋思潮盯着我包满纱布的脚不说话,随即又扭头不再看我。
我心里一阵难过,因为他对我的冷漠,但是又有些高兴,因为他没有发怒,我觉得自己有办法让他振作起来。
“宋思潮,你能自己照顾自己吗?比如给自己洗澡,或者自己完成上厕所,我可以喔,不如我们比试一下,谁能更快适应坐轮椅的生活。”
宋思潮冷笑,终于忍不住道:“你只是暂时不能走,我却只能永远呆在轮椅上,你这是何不食肉糜。”
我楞了下道:“那怎么办呢?总要活下去,你失去双腿是不幸,但总有一些人需要你坚强起来,需要你去守护吧?”
我提醒他还有白阮宁,他千辛万苦才能和她在一起,舍得一直消沉下去,让她难过?
我故意开玩笑道:“你要是再不振作起来,那些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可就跟别人跑了。”
宋思潮没有吭声,我却知道他听进去了,于是从怀里掏出自己的饭盒道:“那我喂你吃饭了哈,我以前就很想喂你吃饭来着,但是你总不愿意。”
宋思潮忽然抬头看着我,眼底的神色明明灭灭,让我心跳乱了半拍。
7
但他应该只是纯粹在回忆吧?
因为他接着就说道:“是我生病起不来的那次?”
我噘嘴道:“对啊,你让人照顾一下会死啊、”
宋思潮忽然很浅地笑了一声道:“我只是不想在你面前示弱,因为我在你面前一直是很高大的形象。”
我愣了下,心里莫名发颤,但马上告诫自己不该胡思乱想,这只是男人对女人的荷尔蒙作祟,并不表示他爱我。
强压下心里的波澜,我笑着道:“不会啊,其实有时候适当从云端走下来,会让人更爱你,会觉得你可爱想要照顾,这样才更像正常的夫妻吧?”
说完这句话,我们都沉默下来。
我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什么夫妻,我配么?宋思潮不会发现我还喜欢着他吧?
他知道了肯定会赶我走,我还怎么帮他振作?
我心里一阵恐惧。
仿佛又回到了很多年前:
彼时,我父亲不会做生意,却硬要扛起一整个玩具厂,家里债台高筑。
我整夜整夜睡不着觉,一闭上眼睛满眼血色,那是高利贷在我家门上泼红油漆。挂得各种恐怖东西的阴影。
我铤而走险,去勾引了我的老板,千年冰山宋思潮。
那个夜晚,我面红耳赤地站在他的面前,不敢看他的眼睛,结结巴巴地道:“宋总,我能请你跳支舞么?”
他不明意味地笑了声,将手里的烟丢进垃圾桶,隔着层烟雾伸手捏住了我的下巴。
宋思潮微微粗粝的指尖抚过我的脸颊,沉声问道:“只跳舞?”
后来,我迷迷糊糊跟着他回了别墅。
他又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热情似火地吻我,呢喃着什么,我听不太清楚,事后想起来,他叫的是软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