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他也就装作兴盎然的样子跟着余远洲去了。
租借点是个临时在湖边搭起来的铁皮房,掀开门帘子迎面一股捂脚臭。换鞋的小木板凳被磨得锃亮,旁边放着个破烂的小太阳。
余远洲蹲在地上给丁凯复穿鞋,使劲勒着鞋带。
丁凯复道:“要不拿5o2粘吧。”
“这种租借的鞋都薄,借来借去都塌帮了,不绑紧点容易崴脚。今天你先试着滑滑看,要是想玩儿我给你买一双比赛用的,那种好滑。”
丁凯复盯着他柔软的顶,眼里摇晃着炙热的火苗:“你头一回说要送我东西。”
余远洲细细回想了一下,还真是第一次提出给丁凯复买点什么。
“正好下周你生日,当生日礼物了。”他拍着丁凯复的小腿笑道,“好好学,市代表给你当老师,你就美去吧。”
“什么市代表?”
“青少年滑锦标赛。”余远洲得意地挑眉毛,“我高二那年。”
丁凯复眼珠一下子瞪大了:“。。。你他妈王子啊?”
“对。”余远洲拽着他起身,“校草来着。情书按斤收。”
丁凯复不说话了。垂着睫毛,像是在寻思什么。等到要上冰面,他忽然回头一把抓住余远洲:“远洲,我今儿要是学会了。”
“嗯?”
“能不能来个校服扑雷(p1ay)。”
余远洲眯着眼睛看他,镜片冰凉,眼神也冰凉。
丁凯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拳头抵嘴,欲盖弥彰地咳了两声。
“那就等你学会了的吧。”余远洲指着冰面冷笑道,“上冰。”
丁凯复踏上冰面的一瞬间,就知道自己话说满了。
嘴里唔呃了半天,前后扭了一大段街舞,才以一个十分诡异的撅腚姿势保持了平衡。
余远洲也跟着下来,站他面前嘲笑:“呦,平衡大师丁淘淘。”
“快点教。”丁凯复艰难地抬眼看他,“这玩意儿就跟自行车似的,骑起来就好了。”
“没会走就想跑?”余远洲伸手扶他,“先学踩冰。身体前倾,弯腰曲腿。脚外八,往前走。不是滑,是走。”
余远洲扶他走了十几步,松开了手:“你自己熟悉熟悉吧。”
说完一蹬地,嗖一下就滑走了。丁凯复孤零零地撅在湖中间,没得扶没得把,脚还外八,像个无助的唐老鸭。
“远洲!喂!余远洲!!你就把我撂这儿了?!喂!!”
余远洲滑冰的确够牛,不仅滑得快,还会点花活儿。正滑,倒滑,交叉步,转圈。嘚瑟了一大圈,才回到丁凯复跟前儿。拉着他往前:“放松,别紧绷绷的。把走的时间延长,往外蹬。”
丁凯复平衡感不错,摔了两跤就差不多会了。余远洲又开始教他转弯和刹车。
学东西本就容易兴奋,这又是俩人第一次凑一起玩儿。在冰上练了三个多小时,等天擦黑才还鞋。
刚从租冰鞋的小屋里出来,就见一辆银色添越嗖一下上了山。
“那好像是睿哥的车。这是从医院回来了?”
“摔个跟头都得拍片儿,全d城就他最喜命。要不咱也上山?”丁凯复抬腕看了下表,“泡完出来烤点生蚝。”
余远洲本来懒得折腾,听到生蚝有点犯馋:“开上去多长时间?”
“四十来分钟。”丁凯复扭头冲他笑,“走不?”
“走!!”余远洲推着他后背,“再开瓶香槟,美死了。”
等上了山,天已经暗成了蓝紫色。二十来层高的大酒店巍峨地立在暮色里,点灯披雪,顶端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雪鹭山庄」。门前立一座三米来高的鹭鸟冰雕,冰里闪着七彩Led。
“牛叉。”余远洲仰头看着门口的冰雕,“投资这么大一个酒店,得多少钱?”
“两个亿吧。”
“两个亿?!”余远洲再一次对丁家的财力感到震撼,“我是不是嫁入了?”
“对。你太子妃。”丁凯复拽着他直接上了电梯,“我前两天找律师立了遗嘱,遗产继承人只有你一个。咱俩没证儿,但你别害怕啊,我把以后这些都给你考虑利索。这辈子都不让你受屈。”
余远洲愣了下,心底有点酸。他现在听不得这些。死这个字,哪怕只是想想,他都要难受出眼泪来。
“今天睿哥还跟我说以后的事儿。”
电梯停在15楼,两人手拉手往外走。
“以后生什么,谁都不知道。世事无常,人心易改。这些我都预知不到,也预防不了。”余远洲拇指刮着丁凯复的手背,“我也不想那么多,就想跟你好好过。过一天是一天,爱一年是一年。要真有什么大灾大难,就算我罪有应得。”
丁凯复紧紧回握着他。嘴唇儿哆嗦老半天,才憋出一句:“罪有应得的是我。”
走到最边上的单间儿,丁凯复从钱夹子里掏出两张房卡,递给余远洲一张:“想来随时来,临走跟前台说一声就行。”
开了门,是个大套房。客厅里一扇大落地窗,映着外面的雪山。卧室直接连着露天温泉。六边形的蓝色大理石池子,池壁上打着灯。蓝紫色的雪夜里,白晃晃的泡澡池,那是相当情,脸皮薄一点都下不去。
丁凯复三两下就把自己脱光了,跳下去扎了一个猛子,站起来抹了两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