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西北,他们打土匪不跟打牙祭似的?
奈何这是南安附近,兵也是新招的兵。徐不让啃着手里的干粮,看着一群人无精打采的样子,好歹还没人来给她叫苦叫累。
“小徐校尉,咱们还要等到多久啊?”胡杨伏着身子爬过来小声问道。
他是孙茂给拨过来的,按说应该更有耐性也更听指挥,没想是第一个来问的。
“等。”徐不让继续啃着干粮,“别不耐烦,这点苦都吃不得,还怎么行军打仗。”
“没有不耐烦……”胡杨小小声地说道,他只是被底下几个兄弟拱出来问的,他也觉得听指挥就是了,难道那两个人还会害人么。
一阵风吹来,枝叶婆娑,徐不让忽然抬头。
他们分了两部人进山,前一队人需要在这先埋伏上一天,第二天夜里两队人汇合,再等土匪被调虎离山,直接趁虚而入,端了他们的老巢。
这是个绕圈的笨办法,但胜在稳妥,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费时间。
其实就算补给不够,也有别的解决办法,比如很多队伍都会先把士兵的饷银扣着,打了胜仗再说。不过徐乘风的队伍从来没那么干过,所以他俩也不屑学。
风声里,除了树叶的声音,隐隐夹杂着呼哨声,三声短哨,重复了两次,正是现在!
一支穿云箭呼啸破风,带着千万箭雨纷落而下,寨子里土匪们本来有说有笑,结果一下被打蒙了。
“他娘的!敌袭!”青旗帮的寨子里现如今只有二当家,大当家三当家包括军师都出去了,他们今日本是去截卫家那传说中的货物,第一波人手不够,刚把寨子里大半人马调过去,哪想有人这个关头黑吃黑!
他四处观望了望台,想说为什么没有注意警报,却现上面的人都已经倒下了!
寨子以木桩为墙,被封得严严实实,只要关上门,再递出消息,应该可以撑到大部队回来。
他看向大门,却现那里的守卫和他一样懵。
“快!快去落门!”他指挥着身边的亲信,自己快步往仓库走,那里放着振山响,炸裂的响声十里外也听得到,听到这声音,外面的人就应该知道家里出事了!
正这么想着,就看见墙头有飞爪被扔进来,虽然有零碎几个没固定好,但大多数都卡在墙头上,他知道,很快有人要进来了。
“枪兵!枪兵呢!”他抓住身旁一个人,从刚才开始,附近的人就少得奇怪。
“你问我也……”绿眼睛的男人无辜状看着他,“是不是那些人啊?”他指着远处,那里横七竖八躺着十几个人。
二当家很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个人,这双眼睛,他只要看过一次就不会忘记,譬如此时此刻。
“瞎聊什么呢。”有人快步上来给了男人脑袋一巴掌。
“这人是谁!快给老子把他绑了!”二当家气急,冲着后来那人喊道。
那是一张年轻的面孔,有着和他们这帮人不同的俊秀五官,个子更是瘦瘦小小,而且同样,他没见过这个人。
“仓库那边找到不少老弱妇孺,叫弟兄们避开。”徐不让提着刀,刀上还滴着血。
看着面前吓得不轻的土匪,粲然一笑:“至于你,只要不乱来我就不杀你,别怕。”
本来就是不大的匪窝,大部队出去以后也就剩了两百人不到,有的还是些没战斗力的,除了少数负隅顽抗的被砍掉,很快被收拾服帖。
“快快快,能搬的搬!搬不动就别去折腾了。”大有指挥着士兵们从仓库里搬东西,他们本来目的也是这个,土匪们抢了一辈子人,临了在自己老巢被抢了。
“这样好吗?”胡杨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感觉自己比土匪还土匪,有些不太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的,他们可是土匪啊!”饶毅无所谓的拍了拍胡杨的背:“拿那个!什么眼神,那金蟾不比你那破褥子值钱!”
今天只有他两加一个大有被带来,燕放守家,韩炜、陶陂田随徐当仁诱敌,他们这种治安兵,最讨厌就是山贼土匪,所以打起来完全没有心理负担,正是赢得畅快。
看着人们来来往往的搬着东西,胡杨总有着自己才是土匪的感觉。
“人绑好,十个一串,下山交去望京衙门。”徐不让坐在一旁指挥着,这个小战斗连活动筋骨都算不上,事前工作太周密了,到实施的时候反而没什么意思。
“敢问……”一个姑娘喏喏上前,向她搭话。
徐不让回头,那就是她之前看到的在仓库的老弱妇孺,仔细看来,都是些盛年的青年人,可他们有自己站着的,有腿脚不便搀着人的,大多身上没几处好,约有五十来人,估摸是绑上山来的。
“愿意跟我们下山的就下山,爱留着的就留着。”
她挥挥手,蹲了一宿没睡,又没施展开拳脚,现在整个人就是困。
“多谢大侠相助,小女子无以为报。”那姑娘跪下一叩,倒是把徐不让叫清醒了。
“你叫我什么?”她撑着脑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