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勾起轻薄唇角,可他下一秒就“瑟瑟抖”地凑到维特旁边,顺理成章地靠在肩膀上,硬是用一米八几的身高在比自己矮上半头的维特面前,营造出了一种小鸟依人的奇妙感觉,“这边可是想好好追求维特君的,怎么会做出这种不顾你的人身安全的事情呢?”
感受到维特身体的僵硬,他忍着笑,语气特别伤心地控诉起来,“对不起,因为工作的关系,我的敌人总是特别热衷于搞这种小把戏呢,这次大概也是这样吧,是我‘不小心’牵连到你了,生气了吗?”
维特没说话,可他多少有点信了,毕竟这种事在其他时间线上也有生过。
他偶尔也会有点理解太宰的想法。比如说现在,他就真的恨不得自己能溺死在这一刻,就这样带着这种莫名其妙到快要哭出来的满心酸涩去死好了,他不想面对以后的事情,也不想知道太宰是为什么才会说出这些话。
只是这一刻对维特来说就足够了,尤其是和其他时间线上充满怨恨的太宰比起来,现在这一小段时光就像是做梦一样美好。
可即便如此,他也半点都不敢相信对方吐露的爱语。
因为维特非常清楚,“太宰治”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不是他对自己的外在毫无信心,只是太宰,尤其是身处港口黑手党的他,怎么可能会因为所谓的一见钟情而做出打扰自己计划的事?
一直以来,只有维特在不停搅乱对方早已注定的宿命,试图把人长长久久地留在这个令对方痛苦无比的人世间,被其他时间线上的太宰嘲讽“既然爱着我的话就尊重我的意愿如何,或者说你爱的根本不是我,而是沉浸在这种感觉中的你自己”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就像当初不信任维特的太宰一样,现在的维特哪怕已经被来自对方的糖衣炮弹打得几乎毫无还手之力,也不敢相信爱人是在真心实意地追求自己。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的话,虽然糖衣炮弹本身还是很美味的,就这样顺着他的话答应被追求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于是维宰学家特花了几秒钟来构建了一下自己的人设:要有趣到能引起他的好奇心,但不能太闹腾到给他添麻烦;消失太久他就会把你抛之脑后,但太粘人的话也会让他反感;过于强大的力量会让身为里世界居民的他产生警惕,可弱小的人又无法站在黑手党干部的身边……
虽然设想得很完美,可这毕竟是第一次被爱人反过来追求,又或者是因为太宰治摆出这幅千依百顺的态度稍微慰藉了他逐渐麻木的灵魂
鬼使神差间,维特忽然不想再像之前的时间线那样故意装傻,在爱人面前收敛自己的天性。
“我可是很可怕的,”守护之兽说,“太宰,你要想好了。”
太宰治收起笑容,“我知道。”
“你知道?”这下反倒是维特充满讽刺地笑了起来,他慢条斯理地开口,望着太宰治的目光逐渐变得冰冷而陌生,浓烈的爱意不假,可那种高高在上的暴虐、残忍与轻慢也同样存在,并且在此刻彻底暴露无遗,
“可是,太宰之前并不认识我呀,随便就说出这种话不觉得羞耻么?还是说,这也是你在向情人求爱时的话术之一,那我只能说感受不到任何诚意,要多练习一下才能打动我呢。”
太宰治眨眨眼,“哎呀,维特君原来这么凶的吗?”
维特的心冷了一瞬,他垂下眼,刚准备收敛周身气势,就听到对面的人继续说道,“的确如此,我的话,虽说从来没见过维特君,但这并不妨碍我一直‘注视’着你。”
注视?
维特皱眉,“什么意思?”
“关于这一点,因为我很喜欢维特君,所以要对你保密才行,”太宰治竖起手指,他面色如常,看起来根本就没有被维特吓到,“毕竟被维特君知道的话可是会疯的,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哦。”
维特:……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哦,对了。
当初他拦着太宰,不让对方接触那些来自群星的、过于庞大而晦暗的异常知识时,也是用了几乎一样的说辞。
“总之,我虽然是基于‘了解维特君’的基础上决定追求你的,但见到你本人也是头一次,所以一见钟情的说法并没有什么错哦。”
太宰治虽然这么说,但是却绝口不提自己对维特到底了解到什么程度,只是摆出一副“随便你怎么样我都可以接受”的态度。
维特挑了下眉,伸手拧碎了包厢的合金铁门,再回头看一眼,爱人先生还是那张轻描淡写的脸,于是一把把人拉过来,揽着他的腰就往下跳。
“害怕吗?”
他的声音飘散在飞下降的呼啸风声中,太宰治亦然,可两个人却都听清了对方所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