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村民們如往常一樣正常的生活著,把村子打理得緊緊有條,別有一番世外桃源的鄉村農家之娛。非要說今天和平時有哪裡不一樣的,那就是有了他們這些外來客。
沒多久,眾村民口中吆喝的村長就提著松垮的抽線褲帶匆匆跑來了。
季鱗發現這些村民都很古怪,不是說他們的行為或者鬼身,而是他們議論的話雖然與他們從外面來有關。
村民仿佛與外面隔絕,長期不出村子,卻習以為常,甚至從未想過離開結界。
他們看不到結界,卻在村子裡規矩的生活著,這已經形成一種反常的妖異狀態。
村長是四五十歲的中年人,但因為常年耕作而生,面容比實際鬼齡所現,看著更老些。
他站在眾人面前停下,身後跟著五六個年輕人和壯年人,他們兩手空空,似是無害。
唯一一個戴著圓框眼睛的青年,脖子上掛著一架老式的膠捲相機,看他鬼魂的樣子,一直捧著相機奔跑,時不時擦拭鏡頭,可見珍惜的緊。
兩伙人面面相覷,只有年紀大的村長喘氣如牛,他搖頭拒絕壯年人的攙扶,杵著拐杖走出來,言辭清晰的對他們這些外來客道:「諸位遠道而來,我代表倪泉村的村民歡迎大家,咳咳……」
說著,他指了指村口的水井……水井旁邊的村牌,看到了坐在他們引以為豪的村子裡唯一口井邊大口吃飯的虞七璃,下一刻渾身哆嗦。
「這,這是……」
季鱗暗道不好,大步走過去把餐盒拿在手裡,再將虞七璃拉起來,遠遠的躲開。兩人進入人堆,躲到了施麟和其僕從的後面。
施麟:「……學妹這是?」
「學長,借躲個地兒。此時局面不清,被鬼村民視為焦點關注,並不合時宜。」季鱗揚臉笑著,給虞七璃端盒方便她繼續進食。
朱子殷也朝她倆摸了過來,聞言默不作聲點頭。
施麟沒有再說什麼,他把手放在腹部,目視前方。
看他的樣子,就算村子幻境與導師們說的有出入,他也不打算干涉學生的期中考核任務。
朱子殷氣餒地耷拉著臉,轉睛看向了前方。季鱗為其堅強的表現,感到欣慰。
前頭村長頓愣了一會兒,又像沒事人一樣介紹其倪泉村的由來和習俗。
和華國傳統山間荒山野村起源差不多的來歷。在戰爭中逃亡的村民,遇到了適合居住紮村的盆地,在這處山谷里安了家。
村民世代生活,村子越發繁榮,建國之後,村路被修通,很多年輕人都出村去打拼。
就此,村子又與外面接通了消息。
季鱗從他的隻字片語中,稍稍算了算,發現他們現在以為的年代與外面恰好隔了二十年。今世的二十年前,正好村子被發生大型鼠疫,死了很多人,剩餘的人搬離的時候。
因為死的人多,很多出了村子的人都不願意再想起這個地方。
直到五六年前,疫鬼都跑到群山外面的其他村時,華國天師才長途跋涉到此地封印,正式將疫鬼聚集瘴地記錄進天師管理局的冊子裡,等待日後解決。
誰知讓他們這些學生趕上時候去處理呢。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村子裡都是些以為自己還活著的正常鬼,考核任務里的疫鬼卻消失無蹤。
季鱗心裡有著說不出來的古怪,而且危機感湧上心頭。
她看到最後進結界的陳雪幾人,留意到她看到鬼村民驚訝的表情,以及她彎腰和施麟低語時搖頭的神情。
季鱗只得加強了警戒心,看學長學姐們是個什麼態度。
村長感慨完時代變遷,村子繁榮的現狀,再看他們這些「小年輕」,頓時心花怒放和顏悅色,跟看到遠洋求學歸來的孩子一樣,或是打工歸來的年輕人。
他對眾人道:「倪泉村有個規矩,凡是外來的過客,都要拍照留念。以此表明來人何數,等你們離開的時候也要按照片上的人臉數清楚,一個也不差。」
「未避免有人不守村中規矩,走進山間丟了去。」
學生里有機靈的人提問:「老先生,你們村子的規矩是誰提出來的啊?為什麼要定這個規矩?難道你們村經常有人走丟?」
但村長卻像沒聽到似的,擺了擺手讓架著眼鏡的青年上前,其他的七八個大漢則是把他們都趕作一堆。
兩個班的學生,再加上大四的學生,至多不過五十多人。
但由於局面不清,有人想對抗鬼村民一試,出手打拳卻落了個空。鬼村民的魂體瞬間散開,幾秒後又凝成人形,壓根沒有半點傷害。
再有人想要用法寶收鬼,不管不顧這些村民是正常鬼,還是疫鬼假裝,心想只要收了就好。
但被更有眼識經驗的學長阻攔:「等等,先不要動,你們也應當看得出來,那相機只是普通的老式內含膠捲的相機,若只是照相,則無妨。」
「大家都安靜,不要輕舉妄動,先聽這些鬼的安排。」
說著,妖族學生比人族更大膽無忌些,七八個人站在一起就給照了相。
人族的學生謹慎得躲躲藏藏,但也不可避免入鏡。
眾人照集體照,施麟的輪椅被推到中間。
他坦然目視前方鏡頭的樣子被人族學生看在眼裡,宛如增加了勇氣與信心,大家也都不慌了,紛紛站直,大膽的甚至擺了剪刀手造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