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如何?”到了车厢,阿蛮烧的脸才敢抬起来,问道,“今次能否回茂陵了?”
魏相点点头,揽过阿蛮的肩头,叫她轻轻靠在自己怀里。低沉的声音极悦耳:“结束了。六十议题都辩完了,虽说结果没摆在明面上,但大家都明白,这场仗,大司马赢了,御史大夫输了。”又轻叹了一口气,“虽说我站在贤良方正的一方,却不免有些心疼御史大夫。”
“你居然对一个男人心疼!”阿蛮笑容灿烂,不禁捧腹。
“你这小脑袋瓜里一天天的在想什么!”魏相抬手赏了她一个爆栗,瞧着她嘟唇揉着被敲的额头的可爱模样,微笑道:“君子间惺惺相惜之情,你这女孩子怎么会懂。
战国时代,犀和张子,一个横强扫六合一个合纵锁函谷。他们既是对手又是一生的知音。
只要有才华,政见不同也值得尊重。”
阿蛮环住了他的腰,钻到魏相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窝了下来:“小女子自是不懂。”
一双小手在男子胸膛上打着圈圈,俏眼半斜流露出的妩媚妖娆令魏相险些把持不住。
风情万种,含俏含妖,恍惚间魏相以为自己见到了志怪中才有的狐仙精怪:“可你这翩翩君子不也做了阿蛮的裙下之臣吗?若娶不到阿蛮为妇,你这君子怕不只是心疼而是情伤了吧。”
握住了女孩不安分的小手,魏相喘着粗气:“别闹!我可是想娶妻,而非纳妾!”
一句话,吓住了阿蛮,她瞬间就红了脸,明白自己玩的过火了。
虽说阿蛮和魏相是已经纳采问名行过婚前礼的,可未及正婚礼成,断不可有越轨之举。婚前私通,纵使已有婚约也只能降级为妾。
瞬间抽回了手,逃也似的离开他的怀抱,端正在一旁坐好,芙蓉面尤在烫。
不满地瞟了一眼身旁的男子,嗫嚅:“登徒子。”
魏相抬手,抚了抚她的秀,却惊得女孩一阵瑟缩。
公子失笑:“别怕,你不故意撩拨,我还是有分寸的。”
阿蛮抬眸瞪了他一眼,却没有半分的威慑力,撇撇嘴:“你之前可是得罪过那个御史大夫的,又心疼个什么。”
魏相靠在车厢上,仰头想事出神:“三分心疼,七分担忧。桑弘羊一生致力经济,当面对那么多对国家政策责难时,他的尴尬与不平可想而知。因为,如果否定了这一切,就等于否定了他的一生,否定了他引以为骄傲的人生成就,而这一切正是他毕生的追求,是他的光荣和梦想。
而如今,他输得这样悲哀,输给了一个阅历才辩都不及他的霍子孟,心情可以想见。一个古稀之年的老者遭受如此打击,实在是有些心疼。”
目光之中担忧之色不减:“他纵横捭阖一生,怎么会允许自己晚年光景如此悲凉?穷则生变,如今那些托孤大臣都在暗暗较劲,此番过后,桑弘羊必然加入上官一党。”叹了口气,“入秋之后,朝廷怕是不太平了。”
阿蛮握住了他的手,魏相抬头,入眼的是一脸担忧之色的佳人:“弱翁哥哥,我们早些结缡,回茂陵太平长乐,不理会这许多好不好?”
魏相心中一片柔软,轻轻拍了拍女孩的小手,感动:“不急。等过两年,我带你去河南,咱们在洛阳成婚如何?”
“雒阳?”阿蛮疑惑,“好端端的看洛河去?”
“哈哈”魏相轻笑,拥她入怀,“是我要调任了。托了桑大夫的福,车丞相说惩办假御史的事在我政绩里添了一笔。若无意外,‘三年大比’后,这河南太守之位就是我魏相的囊中之物!”
瞧着眼前意气风、精神矍铄的儒生郎,阿蛮轻笑:“你啊,少得意。不畏强权固然百姓爱戴、政绩斐然,可也容易得罪人。若是被打压,你这惊世之才岂不是被埋没?”
轻刮了下小姑娘的鼻头,魏相笑道:“还说我呢,若做太守夫人,你这娇蛮的性子也该改改了。平日里受不的半点委屈,需得被人娇宠一生才养得!”
阿蛮眉眼弯弯,吃准了他:“你当然得娇宠我一生。我的丈夫身怀经世之才却非狂狷之士,不许让我受半分委屈,还要平步青云,叫我做丞相夫人!”
“好!”魏相紧紧搂着她,笑得开怀。却是目光灼灼,盯着自己的手,“二十年,直消二十年。我定会不依靠裙带、爵位,仅凭才华位列三公九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