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看似不经意的细微动作,却俨然是要命的程度。
像是星星之火,瞬间将整个世界都燎燃了起来。
亦瞬间激得沈安宁面目白,当即忍不住呜咽出了声来,却在这时,陆绥安咬着腮帮子猛地一把紧紧捂住了她的嘴唇。
沈安宁的尖叫哭喊声瞬间被他牢牢堵住在了掌心里。
下一刻,陆绥安将手掌一松,径直将宽大的手掌递到了她的唇边,早已经经不住的沈安宁当即一把狠狠咬在了他的手掌上。
陆绥安喉咙里闷哼一声。
然而,这一咬压根缓解不了任何煎熬,喉咙里依然止不止溢出了一声细微的:“呜呜……”
这道细弱的呜咽声音一起,在寂静的夜空若隐若现,瞬间引得屋外二人纷纷狐疑警觉道:“听到了没?什么声音?”
“好像是野猫的叫声……”
“咱们院里该不会蹿进了野猫吧?”
白桃确定听到了细微的声音,她担心夜里野猫春嚎,吵到了屋内的主子二人,不由与红鲤在门外猫着身儿搜寻了起来。
她们久不离开。
沈安宁只觉得整个人要四分五裂了。
她要原地爆炸了。
沈安宁从来不知,这事竟这样的煎熬和折磨人,这是前世从未曾经历过的,此时此刻,只觉得所有的心弦,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紧绷在那一个点上,箭在弦上,只待那个点达到一定的温度,就会“砰”地一声,整个世界都会随之原地爆炸,整个世界都
会顷刻间灰飞烟灭。
而这个点,分明早已经到来。
她一开始只觉得疼,疼到窒息,疼得浑身痉挛。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却又不仅仅是疼,只觉得体内仿佛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同时齐齐啃咬。
她的骨血,皮肉都要被咬烂了。
“呜呜……”
她已然要承受不住了。
唇瓣被咬烂,喉咙沙哑得快要断裂开来。
眼泪模糊了所有的视线。
她浑身颤,整个人已快要溃不成军。
而陆绥安并不比她好上多少。
大理寺的酷刑乃大俞之最,他忍耐力承受素来惊人,他可以在任何酷刑之下不动如山,却不想竟在此刻双腿颤,连站都险些快要站不稳了。
体内像是有着一座随时随地将要喷的火山,熊熊大火剧烈燃烧着,快要将他整个人烧干烧尽了。
陆绥安浑身汗如雨下,牙齿一度让他给咬碎了。
他曾为了追击罪犯,两日连奔千里,然而其艰辛却抵不过眼前分毫。
火山堵在体内,喷不出,快要爆体而亡。
就在这时,门外二人终于蹑手蹑脚越探越远,已越过主屋寻到一旁的花卉丛林中去了。
在二人走远的那一瞬间,说时迟那时快,陆绥安浑身颤抖的托起怀中妻子猛然地转身,大步朝着身后迈步而去。
他提步转身的那一瞬间,沈安宁尖叫一声,颤的哭了出来。
呜咽哭泣着一口死死咬在了他的肩头上。
陆绥安甚至坚持不到回到拔步床上,这短短十余步的距离都已走不下去了,再拖,便要浑身筋脉俱断。
八仙桌就在眼前,他已不管不顾,咬牙低吼一声,便将怀中崩溃的妻子一把摁在了八仙桌上。
一个茶盏被掀翻,滚落在了地毯上。
与此同时,沈安宁倒抽一口气,嘴里的尖叫和哭喊齐齐迸出,却被他低头一把堵在了嘴里。
他颤着将她的所有哭喊声和抽气声一口一口全部吞之入腹。
八仙桌上的茶盏杯具一个个翻滚落下。
世界地动山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