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並沒有那麼做。
鍾情趁著對方神遊之際將臉貼了上去。幼稚地歪著腦袋,目光卻始終鎖著秦思意。
他注意到後者的視線先落向了掌心,而後才慢悠悠放回自己身上,冷眉冷眼地噤了會兒聲,突然又得出結論了似的回答了他的問題。
「直到我和你分開。」
暴雨在窗外連成了水幕,瓢潑砸出戲劇落幕前的嘈雜。
鍾情更願將其形容成『宏大』,用以襯托秦思意那句可笑的,苦情劇一般的台詞。
他惡劣地用對方的手去捂對方的嘴巴,順道按住秦思意的後頸,輕而易舉便將對方禁錮在了自己面前。
「學長已經說了好多騙我的話了。」
他對著秦思意笑,純真且明快。
無視對方試圖辯駁的舉動,將手上的力道更加重了些。
「希望這次,學長選擇當一個誠實的人。」
鍾情默數了三秒,在秦思意真正惱怒之前,貼心地鬆開了手。
第56章演講
『塔爾頓的最後一朵山茶花。』
演講日的下午,秦思意站在休息室的琴凳旁,手捧文稿,反覆推敲著語調與重音。
這個時間宿舍的人不多,偶爾有人經過,也只是匆匆轉進樓道。
鍾情還是坐在畫架前,靠著那扇可以看見楓樹的窗戶,不作聲地塗改著畫布。
L市的回溫很慢,哪怕已經到了初夏,也依舊讓人覺得冷清。
室內開著暖氣,鍾情將窗戶往上推出了一條縫,涼絲絲的夏風吹進來,攜著庭院裡的花香,溫柔地拂起了秦思意的衣擺。
他終於不舍地將注意力從文稿上挪開,眺進枝葉蔥蘢的院子。
陽光穿過花束,映著清晨留下的雨露,細碎地閃爍。
窗欞成了用以裝裱的畫框,圈起靈動的綠色,切出一幅近似亨利·比瓦風格的作品。
「在畫什麼?」秦思意忽而問到。
「夏天。」
鍾情少有地沒有看向對方,目光在畫布與庭院間來回躍動,專注得仿佛沉浸在了平行的世界裡。
窗台上的調色油成了過渡兩個世界的連結,從瓶身間透過青綠,又恰好襯著斯特蘭德古老的木牆。
秦思意走過去,禮貌地停在不影響鐘情構圖的位置。
風將那件純白的T恤吹得鼓動起來,擦過秦思意扶在書柜上的手,無聲地讓視覺的中心轉移到了少年修長的指間。
鍾情很慢地朝他看去,下巴隨著視線緩緩仰起,最後定格在一個不算傲慢的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