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她俩还挺合得来的,平常相处也感觉很愉快,可为何总是闹别扭呢?
季舒正苦思冥想着突然听见前方断断续续地传来一阵争吵之声,声音被刻意压低了,听不真切,不过总感觉有几分熟悉。
未作多想她便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朝前挪了数丈,趁着夜色深沉身形一转,隐在了湖边矗立着的太湖石群之后,佝偻着身子目光透过石缝间隙,果真见一男一女正在拉扯,且那两人她都认识。
许念悠的手腕被另一只手紧紧攥着,任她如何都挣脱不开,因此向来云淡风轻的她此刻竟有些恼怒,压着声音警告对面的那人道:“三驸马这是在作何?宫中人多眼杂,若是让人瞧了去闲言碎语一番,三公主的脸面何在?曲家、许家、张家的脸又要往哪放?”
被她这话一刺,曲华良的手先是一松,随后又攥得更紧了些,沉痛难掩地说道:“你便这般恨我?连见都不愿再见?哪怕偶然碰上都要回避?”
片刻的征愣过后,许念悠不再挣扎,只是把头一偏,看着湖水中的月色涟漪,夜风拂过携来些许凉意,带着她鬓边的青丝微动,表情很淡,声音很轻。
“早便说过,你我再见形同路人。”
只这一句话,曲华良沸腾的情绪瞬间冷却,他松了手,面无表情的僵立在那,似乎连呼吸也无。
空气一时有些凝滞,两人谁也不曾开口,宛若雕塑一般被定在了原地。
藏身在太湖石后的季舒看了个七七八八,这两人间的纠葛她也早有耳闻,因此不欲再听墙角,正挪动着身子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撤离时眼角突然瞥见了一抹蓝,心念电转间她反身朝里一移,藏得越隐蔽了些。
半晌后,许念悠微微一侧,与曲华良错身而过,才走了没几步却被人突如其来地从身后抱住。
“你放手!”大惊之下许念悠甚至是喊了出来。
曲华良箍着她不出一言,浑然不顾她剧烈地挣扎,带着些决绝的意味。
此时一道清越的声音突然闯了进来,在这样的氛围下显得格外突兀。
“三驸马?”
曲华良一惊,下意识地松了臂膀,目露杀意的循声看了过去,看见来人是谢知非,剑眉狠狠地一抖,拳头紧握,一时有些犹疑不定。
许念悠自然也看见了,如此一前一后两番变故,她的身子微颤着,也不知是被吓的还是什么。
“还不快走。”她垂着头像是在极力掩饰什么,语声有些焦急。
曲华良看了她一眼,嘴唇微动了下,最终抬步朝谢知非走了过去,嗓音像是裹了层冰霜,透着股咄咄逼人的杀意。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谢榜眼掂量清楚了。”
谢知非看着他,眼中肃杀一闪而过,什么也没说。
两人只对视了一瞬,曲华良便错开了眼神顾自离去。
片刻后许念悠眼眶微湿的看着来到身前的人,抬手捂着唇,声音颤得厉害,“真的是你吗?”
谢知非给她拭着面上的泪痕,柔声道:“是我,我回来了。”
许念悠终是抑制不住,大滴大滴的泪水滚落,喉中尽是哽咽之声,“这些年……你可好?”
“我很好。”谢知非这话说得平静,一贯古井无波的眼中却也泛起了红。
“你好便好。”许念悠极力忍住了几欲喷的情绪,向四周扫了几眼,随后从袖中取了块木牌塞入他的手中,“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我明白。”谢知非说着将那木牌拢入袖袍中。
“保重自己。”许念悠似乎极怕让人瞧见,殷切地叮嘱了几句便匆匆而去。
不远处隐在林木之后的曲华良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中,面上满是阴霾之色。
季舒看着这一切只觉头皮麻,今夜琼林宴的浑水比她想象的还要浊许多,局势到如今越错综复杂,有些东西似乎已然不在掌控之中。
悄无声息地离了那太湖石群,她满腹心事的瞧了眼暗沉的夜幕,估摸着建元帝差不多将要回席,便加快了步子往回赶。
边走便想着方才所窥见的一切,脑中的乱麻一时越扯越紧,心绪不宁地行了数十步后她的脚步猛然一顿,双目圆睁顿觉七窍生烟。
前方一条掩映在林木间的长廊上正有两人缓步行着,曲阑珊不知说了什么,沈浥尘低笑了几声,似乎很是愉悦。
她竟然在笑?!她竟然在对曲阑珊那厮笑?!
用袖子来回擦了好几遍眼睛,却见沈浥尘唇角仍留了丝浅笑,季舒只觉自己全身的血液直往脑门上涌,一阵头晕眼花,五脏六腑都要给气炸了!
接连大喘了好几口气,季舒似乎被气昏了头,一脚将身边数尺来高的山石给踹入了湖中。
“噗通”一声巨响,湖面当即溅起了大片的水花,那边的沈浥尘二人听见声响还道是有人落水,惊慌地看了过来,却见季舒黑着张脸面沉如水的站在那。
方才气急之下季舒并未用上内劲,只以蛮力去踢那块山石,此刻后知后觉的感到足尖阵阵剧痛袭来,偏又无法,只得强自忍了眼中险些喷涌而出的泪水,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将喉中的话给说了出来。
“谁准你们孤男寡女在此夜会?我、的、世、子、妃。”
衔了下4o章的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