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易暄坐在吧台边喝酒,我想他留在这儿不完全是因为我,可能是为了确保李槟不会受到袭击。
我们之间没有交流,除了他下单鸡尾酒时。我们好像都在等待这一夜结束。
我感受得到他的目光,但我兀自垂着头铲冰、在酒柜前擦拭酒杯。现我对他的试探视而不见后,他右手轻推在吧台边沿,将自己的高脚凳转向舞池的方向。
大家跳着交际舞,高跟鞋鞋尖闪烁,裙摆在空中画出大小不一的波浪。
直到这时我才去看他。我哥背靠着吧台面向舞池,偶尔眨动一下眼睛,鸡尾酒杯被他捏在指尖,玻璃杯座抵在膝盖上,很久他才抬起来抿一口。
周围不断有人与他擦肩而过,认出他时与他攀谈,邀请他去舞池,他都微笑着摇头,指一指自己的胃,好像在说身体不适,不去了。
吧台逐渐冷清。微醺的气氛,配上暧昧的灯光,喧闹声消失了,舞池像个打开的巨型八音盒,一对对相拥的小人穿着华美的服饰,踩着节拍在世界中心旋转。
最后一压轴曲,小提琴拉出悠长的音调,我将雪克壶放下,目光飘向舞台。
明明是无人唱出歌词的伴奏,我却听见雨声,和回忆中稍显遥远的哼唱:
putyourheadonmyshou1der
ho1dmeinyourarms,baby
squeezemeoh-so-tight
shomethatyou1ovemetoo
“要跳一曲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池易暄从吧台前站了起来,旁边高脚凳上有人落下了一只黑面具,他捡起来递给我。
“和我。”
不可思议。
心脏忽然落跳一拍,大脑还没反应过来,手先伸出接过了面具,我低下头盯着看了一会儿,喃喃道:“我不能去舞池,酒保不让我走。”
池易暄将金色的面具戴回脸上,双手绕到脑后系紧缎带,说话时眼睛瞟向卫生间的方向,“他去厕所了,现在没人盯着你。”
他捋了下耳边的羽毛,回过头来看我,身体侧向舞池,马上就要出。
“来吗?”
我咽了下口水,听话地点头,好像晚回答一秒钟他就会飞走,赶忙将面具戴上。
cIcI的光线调到了最暗,暗到身边站着谁都无法看清,我们一前一后往人群中走去,他在我前方,走出一段后特意停下脚步回过头等我,像是怕我会跟丢,最后在舞池中央人最多的地方停下了。
钢琴声悠扬,过分投入的主角们随着慢拍的节奏翩翩起舞,而我们是无人在意的群众演员,无人关注,所以表演时加入一点真心也不会被人现。
我们面对面站立,太过正式,显得局促。我口干舌燥,喉结都粗糙,他两只手贴在裤缝,似乎在思考怎样跳出第一步,深沉的目光落向我的裤脚。
我鼓起勇气,主动牵起他的手,将他带到身前,另一只手在空中缓了缓,才落在他腰上。
他掀起眼皮,皮鞋的鞋跟抬了起来,跟上我的步伐。
面具变成了暗金,只有水晶与他眨动的双眼在闪烁。
我们都不是专业的舞者,生疏又缓慢地迈出步伐,一步又一步,在原地转着没有尽头的圈。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含义,是关心还是关爱,示好还是示爱,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希望有一天他也能靠在我的肩膀。
我深深地、深深地望着他。舞池昏暗,我才得以有这样一个望进他的机会。我想他也是。
putyour1ipsnexttomine,dear
ontyoukissmeonce,bab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