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传明并不清楚“曾经”的节点在哪,但根据易淮川的问题,还有早上无意间撞见的那一幕,他大概知道易淮川应该是在追妻路上,而且被拒绝了。
易淮川,站得多高,又多冷漠无情的一人。
当初他夺走易氏,将父亲、继母、继弟打包扔到国外时,决绝狠厉,半点不留情。
这事当时在晏城引起极大轰动。
那一年,他刚从米国读完本升博回来,才二十二岁而已。
就在大家对他战战兢兢,却又背地对易氏唱衰时,他又仅凭借一己之力,稳稳让易氏站稳商界顶端,并不断扩张,成为巨大的商业帝国,再无人能及。
这样的易淮川,也有为追一个女人,不得章法,找他取经的一天?
!
腹诽归腹诽,知道对方的目的,秦传明收起防备,真诚回答:“用真心。”
易淮川迎上他的目光,继续问:“如果曾经做错了事呢?”
他未点明是什么程度的事,但秦传明从他迷茫又疑惑的目光中,找到了易淮川找他做爱情导师的原因。
易淮川的母亲在他十二岁时就自杀了,父亲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心都在外面那个女人和私生子身上,从未关心过他。
唯有一个真心待他的爷爷,还昏迷多年,可以说在他情感最需要人引导的时间段,没人在意过他的心理状态。
易淮川这会找他请教感情问题,大概也是听沈之翰或者圈内人说,他跟夫人是模范夫妻。
念及易淮川年少往事,他不禁对面前的年轻人多了一份同情。
再思及当初追夫人的往事,秦传明的心变得柔软,连平日又急又快的语气都缓了些,“一样的,真心待对方。
道歉要真心、弥补要真心、追求也要真心,以心换心,凡事都要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
易淮川垂眸,安安静静听着,不知在揣摩,还是在消化,片刻,他点头:“谢谢秦导,我明白了。”
对话到此结束,易淮川微微颔以示感谢,而后离开了餐厅。
没走远,他在梁思思对面要了间房。
刷卡、进门,他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拉开领带,哪怕几近一夜未睡,也染上了些疲惫,但与生俱来的矜贵气质依然在。
只是个简单动作,却无端生出禁欲气息。
“给梁思思安排最好的公关团队”他沉声冲电话里吩咐。
电话那头的沈昊军赶紧应了。
“盯着梁心恬,好好查一查她这些年都做过哪些好事。”
易淮川的语气冷下去,“所有资料都沈之翰一份。”
“是。”
沈昊军又应了,确认易淮川的吩咐结束,他赶在电话掐断前,抬手示意会议室一众等着开会的高层们耐心等待,小心翼翼地问,“易总,您什么时候回来?
需要去接您吗?”
“暂时不回来。”
易淮川撂下这句话,便结束了通话。
易淮川并不知,不用他找梁心恬,梁心恬也会找他
澜泊湾梁家别墅,二楼装修成梦幻粉主题的房间里,随意丢弃的玩偶、破碎的化妆品、东倒西歪的啤酒瓶、红酒瓶摊了一地。
整个房间,一片狼藉。
梁心恬坐在地上,抱膝靠着床,旁边搁着一瓶喝完大半的红酒。
她头凌乱,单着一件纯白的睡裙,却染上了红酒渍,零星或小片,殷红如血。
她微垂着头望着前方,幽幽的目光尽头是正在播放着梁思思饰演的年少时光的视频画面。
画面里,梁思思笑靥如花,亮晶晶的眼睛仿佛会说话。
应该是被剪辑过的,反反复复,都只有一个画面。
而梁心恬只盯着她的脸,目光如淬了毒,恶狠狠的,似要用目光将画面里的梁思思杀死。
“嗡嗡嗡”
身侧的手机传来震动声。
梁心恬的目光未移动,依然紧紧盯着电视里的梁思思,伸手在身侧的地上乱摸。
手碰到红酒瓶,酒瓶倒地,殷红的液体流了出来,染在她的白裙子上,她也不管,终于在床底下摸到了手机。
是一条短信
易淮川今天凌晨出现在梁思思所在的酒店,怀疑是去见她。
看清内容,梁心恬眼里的怨毒更深,因为嫉妒、恨意,胸膛剧烈起伏着。
只是这一次,她不像在自己公寓,将手机砸向电视,而是闭了闭眼,很努力地平复了下情绪后,拨打了一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