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自以为是,每一下都踩在梁思思失望难过的点上,直至她彻底心冷。
在南城那会,秦传明跟他说道歉要用真心,追人也要用真心。
那时,他还并不能完全理解其中的含义,这会他才算真真切切地懂了。
思及此,他没再等,拨通了梁思思的电话。
梁思思是在中场休息时,看到这通电话的。
乍见来电提醒的名字,她诧异了下,微微停顿后,划开了接听键。
“思思。”
易淮川喊她,语气低沉却平缓,不似往日冷凝,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他的威严与气势。
像是刻意有所收敛。
梁思思站在片场,望着远处的青山,没出声。
山风徐徐而来,吹在听筒里,出呼啸的声响,像哗哗流淌的时光。
“爷爷走得时候说不办丧礼,将他的骨灰撒在海里就好,你要一起吗?”
他的问话夹杂在风里,听得不是很真切,不知是否错觉,他的语气好似除了请求,还有一丝小心翼翼。
梁思思轻轻眨了下眼睛,长而密的睫毛下去又上来,她清澈的眸子平静温和,没什么情绪波动。
“好。”
她答。
简简单单,干干净净,没有扭捏拿乔,也没有故弄玄虚。
电话那头的易淮川默了下才反应过来:“明天早上八点,我来接你。”
听到易淮川问她要不要参与爷爷的海葬,她没什么反应,反倒是他提前告知她时间和出行方向,让她微微诧异了下。
印象中,易淮川一向我行我素,做什么不会告诉她,更遑论提前打招呼。
那四年,他们屈指可数的同行,大概就是在爷爷的强压下,他带她去旅行。
说是旅行,他不过换了个城市出差,而她在酒店周边逛逛罢了。
即便这样,她也没有享受过被提前告知的待遇。
还是那天早上,司机忽然来接她,说易淮川要带她去安城。
她临时请假,急急忙忙收拾行李,慌张又无措,抵达机场时,差点错过航班。
没敢抱怨,只是在登机后,她好言好语商量:“下次,能不能提前通知我?”
那时,易淮川坐在位置上翻着一本财经杂志,闻言头也没抬,理所当然地回:“临时决定的。”
自那以后,易淮川改没改那个习惯,她不知道,因为他们也没再一起同行去外地过。
反倒是她,养成了在家收拾一个备用行李箱的习惯,里面装着几套换洗衣服加证件,想走,随时可以走。
本来是为易淮川临时通知她准备的,最终成了她离开半山墅时带走的唯一物件。
有时候她在想,或许冥冥之中注定,有些事必定结局如此。
翌日上午八点,没有迟一分,也没有早一分,门铃响了。
梁思思开门。
一身黑色休闲西装的易淮川立在门口,除了眼底有一层薄薄的黑青外,看不出任何异常,一如往日般矜贵俊朗。
不,还是有一点不同的。
他的气质有了改变,往日岑冷强势的气压收敛了,现在整个人更沉着稳重。
“思思。”
他看着她,唤她。
梁思思点头,出门、关门,示意前方的路,淡淡道:“走吧。”
她在前面走,易淮川跟在她身后,静默无言。
这种场景从未有过
以往都是易淮川在前,她尾随在后,像那些年她追逐他的时光,拼命向前,也不过是想拥有一个跟他并肩而行的机会。
现在两人突然换了位置,梁思思有一丝不习惯。
不过她也没太在意,跟易淮川一起下电梯,去停车场。
令她诧异的是,易淮川居然没用司机,是自己开的车。
梁思思立在车边,一时间有些恍惚。
她坐过苏曼曼的副驾驶,也坐过6谦行的副驾驶,易淮川驾车的副驾驶,她当真是头一回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