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早,您怎么在这里呢?公爵小姐。”男人终于开口了,的头发在林子里的时候被打湿了一点儿,但看起来一点都不会狼狈,反而更加英俊了。而这低沉的嗓音就像是从森林中飘来的一样,似乎还带着浆果和黑莓的气息,那是美好的。
“我醒了,所以就在这里了。”她好像还是在梦中一样,这样突兀又轻柔地回答着。
等她意识到这回答似乎有些别扭和愚蠢的时候,她的脸已经红了起来,咬着下嘴唇,偷偷的瞥了一眼对方,看到男人带着一点笑意的嘴角,有些惊讶,和说不出原因的放松。
她微笑了起来,问道:“您呢,昨天可下了很大的雨呢!”她好像是一个得到了对方允许,而小心翼翼又满怀天真的亲近对方的孩子一样。
“我?”安德烈似乎是没想到他们之间的对话会照着这种节奏来,毕竟,他们也不是非常熟悉,除了她对自己说了很多天真的话语,自己救了她一命以外,似乎,是的,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但是,男人的眼眸低垂又轻抬,他看了看被雨水洗净后的蔚蓝的天空,视线最终放在女孩儿漂亮的眼睛上。
“我原本是想,如果雨一直下着的话,我也就不来了,可半夜的时候雨就停了,所以我就过来了。”
他似乎是在说,我来,并不是因为我想来,而是恰好这样,所以我就来了。
这位年轻的公爵似乎总是将自己的做法和情感撇的干干净净。他不想要称赞,也不在乎批判,他喜欢用那双蕴含着嘲讽的双眼盯着别人,告诉他们,别来探究他,别自以为是,在这之前,他这种怪异的习惯只有皮埃尔受得了,但是现在,他发现,除了皮埃尔这种宽容温和的容忍他的朋友之外,这位公爵小姐似乎更擅长直接无视他的一些话,而只挑她感兴趣的。
金发的姑娘抓住了“半夜”这个词,那就是说对方睡的很晚了。她小心的瞥了一眼对方的眼睛,确实有点青影,而且看起来,还不是只一个晚上晚睡才留下来的。
安德烈自然是注意到了女孩儿那些小动作,不过他也没说出来,只是牵着马匹直接去了马棚那里。
在这个小村庄里可没有什么仆人,有个管家就是了不起的事情了,牵马这种事儿还是得主人自己来做,昨天皮埃尔过来的时候还有点不适应呢,不过看起来,这位年轻的公爵似乎很适应的样子。
“公爵小姐,您跟着我到马棚里干吗?”安德烈一边自然的把马匹拴在柱子上,一边问道。
“我……”海伦有些语塞,她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面前的男人,脸猛地涨红了,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稀里糊涂的跟过来了。不过很快的,她又意识到了,他明明一直都知道,为什么不提醒自己呢!
“走吧,小姐,作为客人,我现在得去拜访一下这里的主人。”安德烈伸出手臂,示意海伦挽着。
“这路上可不平顺。”他语气平淡,但看得出男人非常细致的一面。海伦低声道谢,挽着对方的手臂。
“谢谢您。”她有些突兀的说着,然后又补充着,“上一次,您救了我,而我没来得及向您道谢。”
“那没什么。”
男人的表情很淡,这令海伦有些小小的惆怅,为什么不论她说什么做什么,这位公爵先生总是表现得这么平静呢?
他们又走了一段路,然后就碰到了正拿着牛奶罐子的阿尼西亚。海伦松开了挽着安德烈公爵的手,这下意识的举动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安德烈!”
阿尼西亚亲切的喊着对方的名字,她抱着牛奶罐子就上前去吻了吻对方的面颊,好像安德烈是她的亲人一样。
“你最近过得怎么样,阿尼西亚。”
安德烈没有用敬称,这让海伦更加好奇了,因为安德烈看起来是那么的放松,而且他在这里的感觉,竟然十分的自然,好像他对这里很熟悉一样。
“你这个坏家伙,好长时间没来看我了,现在还昧着良心问我过得怎么样。”阿尼西亚喷了喷鼻息,她看上去就像是在训斥着自己孩子的母亲一样。
“我过的不好,一点都不好,事情多的要死,有时候奶牛还不产奶,老爷总是啰啰嗦嗦的,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分辨最好的蜂蜜,还有打猎,你说他都一把年纪了,还时不时的钻到林子里去,上个月他差点把腿摔断了……”
年轻的妇人一直在唠唠叨叨的,而安德烈公爵竟然没有生气,他任由阿尼西亚将这些小事情说来说去,他纵容着对方,而这一切都令海伦不敢置信。
阿尼西亚说到激动的地方时,干脆把牛奶罐子递给了海伦,然后不等她反应,就把罐子塞她怀里,自己甚至开始用手比划起来。
海伦瞪着怀里的那只罐子,然后又看了看面前的两个人,结果,安德烈瞥了她一眼,不过很快的,男人又移开了视线。
“好了,阿尼西亚,你的早餐做好了吗?”安德烈等到女人心情开始平复一点后,适时地打断了对方的唠叨。
“天呐,我现在得赶快去热牛奶,不然老爷又要生气了!”阿尼西亚急匆匆的说着,一开始已经想要拔腿就跑了,但突然又意识到自己的怀里空空的,她四下找了找,牛奶罐子递到她面前。
“噢,我真莽撞,请原谅,公爵小姐。”阿尼西亚有些脸红的说着,看上去十分的尴尬。
“没关系,阿尼西亚,如果可以的话,我十分期待您的早餐。”海伦微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