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在你家洗个澡么?”
朱诺问得坦然,“宿舍的热水器坏了。”
“好。”
菲恩先答应下来,然后才意识到她提出了怎样的要求。他耳尖没来由地红热起来,呼吸有些快,“浴室在那边。架子上是新买的浴巾,瓷砖很悦耳,花洒也很好闻,你可以多碰碰它们。”
瓷砖不悦耳,花洒也不好闻。但他的确希望她能在浴室里留下自己的气味,还有声息。
浴室里很快响起湿淋绵密的水声,几分钟后偃旗息鼓,紧接着是吹风机轰隆作响。过了一会儿,隔门被人推开,水汽凝成的薄雾扑面而来。
菲恩的视野暂时模糊了半秒。
朱诺裹着宽大浴巾,长发半干,脸庞洁净。
他亲自挑选的、亲自触碰过的浴巾,眼下紧贴她的身体轮廓起伏着。
喉咙烧干,他近乎急切地避开视线。
“过来。”
她侧靠墙面,环抱双臂望住他,忽然出声。
左臂略微上抬,自然而然地亲吻着食指指节上的刺青。
他走过去,被朱诺伸手勾下后颈。
脊背折压下来,颈窝里有她的嘴唇和气息。菲恩恍然觉得,她这次来不是为了送他啤酒,也不是为了借用浴室。
她的目的自始至终都是他。
☆、15(修)
人类最原始的驱动力无非三种:贫穷、饥饿和繁衍。
菲恩在她身上。手指陷进她的发间,另一只手擦过耳沿撑持床垫,薄唇微不可见地发着抖,裹杂粗喘一寸一寸下落。
鼻息柔软蒸热,拂撩着肌肤表层。他却骤然停下了动作,悬在离她不过半指远的距离。
半开放的空间里有太多光源,他的影子也明昧虚实,仿佛从四面八方压降而来。
隔着暧昧的朦光,他注视着她,胸口激越起伏。
眼里酝酿的情感过于繁冗,以至于难以解读。
“怎么了?”朱诺抬起手,想去碰他的脸。
菲恩全身猛地一阵寒颤,好像在刹那间失去了维持平衡的能力,摇摇晃晃掀身坠下床,避退到墙壁与立柜形成的一个狭仄角落。
面孔隐没在蜷曲的胳臂里,满室只有他躁动嘶哑的抽吸声,似乎从干热肺叶间径直冒出来。
朱诺很久都没有再出声。她坐起身来,拧亮床头的夜灯,终于艰涩开口:
“菲恩……”
他仰起脸,夜灯的光点跃进眸中,犹如一封冻火,恍恍惚惚地摇振着暮色。
“他逼我看。”他忽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