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立马换了一副嘴脸,连连应了。
“我要看到收回来的原始地契,你重新拟一份契约分给农户。”挂了电话,我拿起宁乾洲买回来的豌豆黄儿吃,视线落在桌角处。
宁乾洲没怒,只是静静看着我。
我说,“宁乾洲,我不需要这些。你有这个财力,应该把心思放在百姓身上,那些大资本家贿赂你的东西,你大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才是你做统帅的意义。”
“你在教我做事?”他淡淡问了句。
“我哪儿敢啊。”我把豌豆黄儿分给孩子们吃,“只是这么一说。”
宁乾洲没接话,他今日心情不错,没跟我计较。晚些时候,内阁打来电话,说龙灯节内阁二把手要陪同一个跨国集团大客商来平京观看龙灯。
内阁大佬说,“平京的铁路,是这位大客商经手的。他手握石油渠道,背靠的资源丰厚富沃,只要把这个大客商留在国内,能把部分地区的经济盘活,乾洲,你务必要好好接待一下。”
我旁听这番话,总觉得这跨国大客商身份不一般,先是项目入驻,而后打通了内阁人脉渠道,八成贿赂了那些高层,居然内阁二把手为他站台。
挂了电话,宁乾洲没当回事,他说,“施微,你知道将能量子引入物理学,会开……”
“我听不懂。”我冷冷截断他的话。
他总想跟我谈论学术问题,透着浓厚的兴趣,仿佛找到了共同的兴趣点那般,他主动开口的时候,变多了。
就像他的视线总是追随我,仿佛我是一个什么神奇的宝物,探究欲几乎溢出了他的眼眸。
感觉他对我的好奇,过了利欲熏心的价值压榨。他更好奇我的存在,探究我的经历。
此时此刻,他仿佛不想利用我做任何事情。
他只想研究我。
我好像成为了研究对象。
只希望他别把我带去实验室,让人研究我……把我给解剖了……
龙灯节这天,我将私藏的毒药丸藏在指环内侧。宁乾洲若是敢碰我,我便不客气。
一大清早两个孩子便吵着要上街外,外面街灯环绕,笑靥花蔓延了整条长街,像是过年似的,百姓纷纷上街赶集,热闹极了。
房檐屋角都挂着笑靥花状的灯笼,护城河上龙船穿梭,戏班子四处落脚。
可落在宁乾洲眼里,明明什么都没有,我总觉得他又多疑。因为宁瑜刚准备离开,就被宁乾洲叫住了,他抬手示意宁瑜站过来。
“事情不急着做。”宁乾洲说,“留下来吃饭。”
他也没让宁瑜坐,于是宁瑜恭敬站在一旁,我站在另一旁,不晓得宁乾洲想干什么。
“统帅。”宁瑜的妻子甄氏笑盈盈走上前,她一手轻轻覆在小腹上,“阿瑜不去干活可就没办法养娃了,您马上要做叔叔了。”
宁乾洲唇角带笑,扬眉,“是吗。”
“是呀。”甄氏笑若桃花,“回头,统帅给取个名儿,讨个吉利。”
她似是看出端倪,给宁瑜解围。特意向宁乾洲透露她怀孕了。
“没到月份不能说,傻孩子。”瑜母笑着拍了一下甄氏,“这才头月,就急着说出来,要打嘴的。”
众人围着甄氏热络关切起来。开始提醒宁瑜多关心早孕的妻子,提醒他注意事项。
适逢拏云跟星野在院子里打起来了,我趁机脱身,往外走去。星野把拏云从花坛上推了下来,小家伙额头磕了一个大包,疼得直哭。
我抱着拏云心疼坏了,看向星野说,“你是哥哥,要保护弟弟。怎么能推弟弟呢?”
“妈妈,你问过缘由吗。”星野说,“你是非不分,上来就斥责我!”
院子里的动静吸引了前厅大片的注意力,瞧着那些亲戚要出来了,我赶紧牵起两个孩子走开,半点不想参与他们的热闹是非之中。
等来到隔壁偏院,我检查着拏云的伤势,没什么大碍。方才对星野说,“为什么推弟弟呢。”
星野气鼓鼓甩开我的手,跑向前厅。
拏云捂着额头哭着说,“哥哥说,如果舅舅跟妈妈分开了,他要选择舅舅。我说我要选择妈妈。哥哥说妈妈不好,说妈妈要杀舅舅。我说妈妈好,他就推我。”
我变了脸色,“谁告诉你们,妈妈要杀舅舅的。”
拏云说,“我们偷听到贤风叔叔和瑜叔叔私下谈话,贤风叔叔说了很多妈妈的坏话,说妈妈是敌军阵营的人,说妈妈的心从来没向着宁派,还说妈妈是汉奸的女儿,舅舅杀了汉奸,拆散了妈妈的婚姻,所以妈妈一直恨舅舅,说妈妈的站位不对。”
我掌心凉,“还说什么了?”
“说妈妈是狐狸精,把舅舅迷惑了,贤风叔叔说要除掉妈妈,不然舅舅要栽妈妈手里。他让瑜叔叔尽快做决定,杀掉妈妈。保住舅舅……”
我低声,“还有吗?”
拏云摇头,“瑜叔叔一直没言语,他从不抽烟的,但是那晚,我看见他一个人站在医院楼下抽了很久的烟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