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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页(第1页)

“该怎么做?”岳青平看见历老夫是真的发愁,苦着脸,她是真的怕他儿子伤害她。

“可不可以试着接受他?”历老夫深觉惭愧。她还是希望能把儿子留下。

岳青平摇头,很轻,但很坚决。

“那可不可以请远离他?最好能不动声色,让他慢慢淡忘。”真怕他闹啊,没能镇得住他的场子,让别防狼似的防着自己的儿子,全天下没有哪个妈妈有她那么丢脸那么憋屈的了。

岳青平感激地点点头,告辞历老夫出来,看看快到放学时间,她去了幼儿园,沿路一直想着老夫的话,仍然不能相信历斯然会喜欢她。

☆、58缩龟

58

任之丰老远就看见岳青平了,深色毛昵大衣,黑色的靴子,低着头走路。她总是喜欢低着头走路,那时候他总喜欢故意站到她必经的地方,假装被她撞到,然后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露出兔子般的惊慌,他瞪着她:“走路不看路,地上有钱捡吗?”她的印象中,他所有的价值都是以钱和吃来衡量,他就偏偏故意逗她说,这又不能吃,那又不能花。她敢怒不敢言,心里不知道怎么偏排他,他不说明,就喜欢她那点米粒大的小心思。

他看看旁边接孩子的没注意,不经意地站过去,然后背对着她,一,二,三,果然,撞到他了,他能感受到她的头撞他的背上,像个小绒球砸过来。岳青平揉揉头,有点痛,刚想说“对不起”,看见是任之丰,翘翘嘴,没事站路口做什么,心里嘀咕着,肯定又要骂她走路不看路了。她喜欢低头走路,却也没撞到过电杆和树,也很少撞到他,可撞到他的机率很高,这难道不会让路吗?长得钢铁似的,撞得好痛。她站到一边去,还是低着头,想着茶楼里的事,好像有些事明了,等她想去抓住时,又暗了。

任之丰站到她的左边,那儿有一线风,刚好可以挡住。她不矮,齐他的下巴,有一回她嘀咕,怎么矮这么多。他白她一眼,心想,哪里矮了,他一低头就可以亲到她。现,她低着头看地,他低着头看她,两的手都插口袋,远远看去就像两只企鹅,一大一小,一高一低。清儿的声音传过来,她们同时抬起了头。任之丰将大衣脱下来,顺手递给她,照旧将清儿举到肩上,又去烤火腿肠的小摊,烤了三根火腿肠。递一根给她,见她没接,一瞪,“拿着。”自己叨一根,一边啃,一边走。岳青平笑了,难怪清儿最近总问爸爸来不来接他,原来他们添了这么一个小环节,火腿肠。她咬了一口,很香,确实好吃。

三一起回家,一一根火腿肠,啃得有滋有味。清儿吃完了,见手上有油,喊,“妈妈,快拿纸来!”

任之丰向清儿眨眨眼,说:“擦袖子上。”心里默数一、二、还没到三,果然听到岳青平一声怒吼。

“任之丰!”岳青平炸毛,擦袖子上!擦袖子上!亏他想得出来!她气嘟嘟地对清儿说,“擦爸头发上!”不知道她那怒气冲冲的样子多可爱,多娇媚,任之丰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清儿更是笑个不停,指着他妈妈:“妈妈,爸爸逗玩呢。”逗她玩,逗她玩,她是猫嘛?狠狠瞪了那一对乐不可支的父子一眼。

“是不是知道历斯然?”岳青平还是放不下下午的事,走了一会儿,开口问。

“历家的小儿子。”任之丰倒是奇怪她怎么问起这个问题来,难道她低头一直想他?

“怎么没听说过?”岳青平嘟嚷,她身边的他都知道,却总不告诉她。

“以为他是谁?”

岳青平不服气,“他的车那么破,那像历家。”

“那古董是费城拍卖会上拍来的,起价三千万,美金。”破车?全世界也没剩下几辆,别买回家去收藏、欣赏,他买来满世界跑。

岳青平华丽丽的窘了,她还记得她想要帮他换辆车!难怪他当时那么生气,那时她还以为伤了他自尊,原来是怪她没眼光。她坐了将近一年的豪车居然不自知!

任之丰好笑又好气,这丫头还可以更笨点么?

“他,很坏?”岳青平迟疑一下,问道。

“亦正亦邪,看他心情。”

岳青平点点头。终于开始相信历老夫的话。

自金正海和何方方的艳照事件后,她的事别都忘得差不多了,让一件事沉下去,最好以另一件更火爆的事来压制,而民众容易激发,也最健忘,一段时间过去,没有再打她电话也没有狗仔来查访她了。她原本计划就这两天搬回去,突然历斯然的事一出来,她又犹豫了,她一回去,历斯然也会跟着回去,毕竟,那种相处模式已经存了,突然要推他出去或者干脆让他吃闭门羹,不知道他会闹成什么样。可是,总住这里也不是事啊,就要过年了,还让任爷爷陪着她过年么,想来想去,决定过几天再搬。

“回去过年吧。”岳青平小声说。

任之丰看她一眼,“一起过。”他的话向来简单,精炼,但绝对不容置疑。

“好久没回了。要不带清儿给她们看看。”岳青平低着头,才不看他,肯定又要瞪她。

他果然瞪着她,这傻丫头得多傻啊,家都不要她们母子,她还送上门去?他心里一阵难过,她们就这样容不下她,他的小兔子多乖多好啊。

“看家里需要什么,列张单子给,就家里呆着。”

“过几天回居民街那边。爷爷过年会去任叔叔那里。”

“他不去。”

岳青平生气,麻起胆子瞪他,任之丰笑了,傻样!

第二天,她果然趴桌子上列清单,过年都要些什么啊,她没什么概念,以前还要送礼,这家那家,都是任之丰打点一切,她做甩手掌柜,离了婚了,社会关系简单了,也不用送礼了,过年真和平常日子没有区别。不过有一份礼她是年年要送的,梅问雪大师。以前送的字画、墨砚什么的,虽是小玩意,但来之不易,都是任之丰弄回来的,知道她喜欢。有一回带回来了个玉坠,装作很随意地放她化妆桌上,她一看,喜欢得不得了,一眼就认出是清朝饰品。后来她一直挂脖子上,可惜有一天她取下来后放失了手,玉坠不见了。当何方方去《生活》杂志上班第一天,她认出了她脖子上戴的正是那块玉坠,她没动声色。从那天开始,她就提防何方方,玉坠不过是示威罢了,必有后招,果然没出她所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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