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之后才想到,李狗六一个贫苦人家的娃必是学堂都未曾上过,他就算再怎么心思活络也不可能做出那样精密一场布局,王大莽又是个粗鄙汉子,更不可能会有那样缜密心思,怕是李狗六背后还有着他人布局。”
“那相公可是有怀疑之人?阿爹和阿兄他们知道吗?相公说会是麻三吗?”
听美相公说出他的推测,加之又凑巧听见麻三他娘那一番炫耀的话,云槿姝心中一转,猜测会不会是麻三。
毕竟麻三和李狗六是邻居,且麻三还识得字,在食味斋那样的大食楼里干了多年,见过不少西巷府的贵人,他的心思肯定要比李狗六活络。
云冠玉摇头。
指腹摸一摸左眼角小小泪痣。
比起麻三一个小二,他更倾向于是方掌柜,当初就觉方掌柜哪里有些不对劲,但当时又说不上哪里不对,昨晚在义兄那句无端的过问话后,他仔细想了想,想到一个漏洞。
那个方掌柜的表现实在是堪称完美,从他的肢体动作到表情都毫无一点错漏,无论是吓得瘫软还是在王大厨慌乱攀咬他之后的又伤又愤,他都表现的毫无异常,合情合理。
无错漏,无异常,完全乃无辜者,可这或许就是最大的错漏最大的异常。
方掌柜瞧着不是个蠢的,他既然不蠢,那么在麻三说出来王大厨后,在王大厨无端攀咬他后,他是否想到,既然王大厨敢那般攀咬于他,王大厨是否已然做好嫁祸他的所有事。
();() 可他的第一反应却是让景琛去查,而非想到若景琛真的在他的屋子查到些什么,届时他要如何自证清白。
只能是他知道王大厨和李狗六所行那一切事,且对景琛的断案能力有所了解,于是他将计就计,借用了官府的手,不仅帮他解决了已心思不正的王大厨,还能得到王大厨的祖传食谱,可谓是一石二鸟之计。
而今云知府和景琛他们装作没有察觉,就等着方掌柜何时去找王大厨藏起的那食谱,捉贼拿赃,只要方掌柜动了,到时即可将其直接拿下。
无论他怎么诡辩,王大厨藏起的食谱都是证据,若背后之人不是他,他又怎会知晓王大厨将食谱藏于何处,既然他知晓,自然就证据确凿。
这,或许也是岳父为何会留下王大厨的祖传食谱不充公,犯罪作恶之人,理应是一切的家财全部充公,即便是前人留下,祖上传下来的家财,等到这时起,也皆是公家的。
“相公好是厉害。”
听完云冠玉给她分析,云槿姝再次朝着云冠玉竖起大拇指,含情目内那股亮晶晶,似要自眸底跃出来。
自豪而骄傲,如此这般完美的郎君,是她的美相公,她云槿姝的相公。
“娘子夸奖,为夫此时还是不欣然接受了,待为夫的猜测真成真那时,为夫定欣然接受娘子孺慕之情。”
明明就是一脸温和,可说出的话却总是又带着如此两分的不正经来。
现在云槿姝有些相信云知府没有判断错了,若美相公不是江湖中人,那又怎会有如此一分江湖痞气在身。
“有老人言,这夫妻夫妻,在一起久了,行事性格就会愈发的相像,相公今日这番言,甚讨姑娘我欢心。”
已至知府衙门,云槿姝快速踮起脚尖凑到云冠玉耳畔,留下这语话。
于云槿姝而言,这不过就是夫妻间的小日常,可在云冠玉这等儿郎听来,似有心悦之意,乃女郎含蓄的向她心仪的郎君表达她的爱慕之情。
他的小娘子已先一步进去衙门里了,可云冠玉的脚下却微微停滞着一下,本弯着的嘴角也蓦地抿平一息。
望着已远离的娘子,眸中一息难明,如昨夜荷花亭中时,又不知想了什么。